程行晃晃悠悠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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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铁站下车到住处的路看上去不怎么安全，但其实很少能撞见白珊遇到的情况。不远处有几个夜宵摊，四面通达，一般人不会特意绕到这边。
白珊走到楼下，忽而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阴影处。
丛影微动，程行从里面走出来。
他脸上青青紫紫，手臂上也蹭破了皮，渗出缕缕血丝，看上去很有些狼狈。
白珊微讶，“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少年显得有些沉默，他摇摇头。
“不然你跟我上楼，我帮你上点药。”
于是程行跟着白珊进了她的房子。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并不随意打量，只安安静静坐着，有些低迷。
白珊从房间取出医药箱，看到的就是少年微低了头，安静乖巧的模样。
他的打扮跟上次相差不多，叛逆不羁，与他此刻表现出的安静并不相称，然而白珊并不觉眼前的场景矛盾。
“跟人打架了？”白珊坐在他身边，示意他转过身来。
“嗯。”程行随口应了一声。
白珊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找出消毒的药水跟去肿化瘀的膏药，打开擦在棉签上，一点点涂在他手臂伤口处。
她低着头，程行只能看到白珊柔软的发顶，淡淡的香味从身前这人身上透出来，程行微微红了耳根，不自然地往后仰，又因着白珊要给他擦药，看上去有些僵硬。
白珊的注意力都在他手臂上，并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
“好了，”白珊直起身，看了看他的脸，“脸上要不要涂一点。”
见她离自己远了些，程行松口气，拒绝了白珊好心的提议。
白珊也没有强求，重新把药装进药箱。
“姐姐，我叫程行。”
白珊“嗯”了一声，合上医药箱。
程行接着道，“姐姐你呢？”
白珊抬头看了他一眼，“吴白珊。”
她起身把医药箱重新放回房间。
白珊没有问他为什么打架，也不劝诫他，这样的态度让程行感到很舒服。那些人见到他不是露出鄙夷轻视，就是说一些自以为为他好的劝诫，程行早听烦了。
“心情不好？”屋内过于安静，白珊打开电视，让里面的声音填充这一片静谧。
程行闷闷“嗯”了一声。
白珊只问了这一句就没有再问，程行反倒不习惯，抬头看着白珊认真观看电视的侧脸问道，“姐姐上次说工作了，是做什么的？”
“我是做电台工作的。”
“姐姐是播音员吗？”
“对。”
“姐姐播的电台节目是什么？有空我去听姐姐的节目。”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时间很快走到十一点。
白珊有了些许睡意，说话声音更为低柔。
程行恍然，“姐姐困了吗？”
他站起身道，“我回去了，不打扰姐姐休息。”
白珊送他走到门口，“路上小心点。”
程行“嗯”了一声。
门在眼前合上，他定定注视着看上去有些陈旧的门板许久，并不离开。背靠墙在地面随意坐下，一腿曲起，仰头半阖上眼。
家里又吵架了，他听着烦，跑出去碰上几个找茬的，就跟人打了一架。不想回去，也不知道去哪，想到白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她楼下。
他没想做什么，只是没想到白珊发现了他，还把他领进了门。
等真的跟她上了楼，他才发觉自己其实是想要被注意的，而非一个人静静在无人发现的角落暗暗舔舐伤口。
程行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形象，见到他的都是能躲多远走多远，白珊对他的态度很平常，就跟对待普通人一样，令他不由亲近。
门在程行面前打开的时候，他有些呆愣，室内温暖的光铺开，透过门口的人影照在他身上。
女人刚洗过澡，穿着一条简约保守的睡裙，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白皙漂亮的小腿。
他无措地站起身，张口欲言。
白珊把门开得更大了些，留出一个口子，“进来吧。”
他抬起脚，突然想到什么，将沾在衣服上的尘土拍干净才进屋，转身关上门。
白珊从房内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套干净的睡衣，“这是我以前穿过的，可能有点小，不过应该穿得上。”
她把衣服递过去，程行下意识接过，表情有些茫然。
“睡沙发可以吗？可能睡着不太舒服，不过我不打算把床让给你。”白珊玩笑道。
“没、没关系，”程行不由摆摆手，又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傻，轻咳一声，“姐姐你……”
说到一半，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问她为什么会出来？又为什么会收留他？
白珊没有刻意解释，神态自然催促他去洗澡。
她租的地方本就不大，只适合单人居住，浴室在卧室里，只能等程行洗完澡才能进去睡。
程行下意识拿着衣服走了进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女生的卧室，以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却是浑身不自在。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