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
秦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不知道昨天周余怎么突然就冷下了脸色,像被人戳到了痛处一样,秦月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被她问的勾起以前不好的回忆了。
原身家庭对于孩子的伤害可能是一辈子的。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因为家庭原因萎靡不振可就太不值得了。可是该怎么让他振作起来呢?该怎么让他发现除了原身父母以外还有其他很美好的事情呢?
直到后半夜秦月也没琢磨出头绪,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她睡得浅,甚至梦里好像还在思考着。第二天一早,一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就醒了过来。
秦月肤色白,有一点印记就格外明显,此时眼下一片青黑,任谁都看得出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这可把张迎春吓了一跳,饭也顾不上吃,把秦月拉到一旁,“这是怎么了?”
秦月挠挠脑袋,心想自己想了一晚上的也没想明白的,说不定秦母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就支支吾吾地把担心周余的事情说了说。
秦母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看着这女儿迷迷糊糊地样子,心里突然有个念头钻了出来:秦月莫不是看上周家那小子了?
这个念头一出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九沟屯统共就这么大地方,乡里乡亲的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传得老远,徐春英这点桃色花边自然出名的很。
因此,张迎春很早就知道周余了。儿子渐渐大了些,周余又跟秦天关系不错,这才多了些来往,张迎春平日里也觉得周余是个好后生。
她心疼周余的身世,也欣赏周余的品性。
只是把他当女婿来看,就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了。
她也知道她这想法有些自私了,只是谁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到一个父母健全、家庭和睦的家庭里去?
最近秦月听话懂事了不少,前几年还经常去姑姑家,最近每周放假都回来,上工的时候帮忙送饭,上周还给一家人亲手做了衣服,但在母亲眼里女儿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希望女儿过得顺遂舒坦一些。
这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往常的那些点点滴滴也就跟着勾了起来————这几个月来,秦月对周余的态度是有些不对,往常见了周余就绕道走,现在一口一个周大哥叫的格外响亮清脆。
张迎春越想越觉得是真的,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决定晚上的时候跟秦大海通个气儿,自己女儿胳膊肘儿都要伸到别人那里了他还啥都不知道!
秦月刚起头还有些不清醒,零零碎碎地说了半天,而后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一副认真求教的样子,张迎春连忙开导道,“周家这小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受过的苦比这回多多了,这次算点啥?”
秦月歪着头,像是在思考其中的道理,“可是不会被打垮也会难受啊...”
张迎春一噎,随即换了说法,“你这孩子。一看他就是个自尊心强、又有主意的主儿,这个时候上赶着过去可不就让人以为你在可怜他!”
张迎春这么一说,秦月恍然大悟,忍不住点点头。
穿书以前她上高中的时候,每回考试失败了她也最讨厌别人过来安慰她了。
原来是这样!
看来周余跟她还挺像的嘛!
困扰了秦月近一天的事情终于想明白了,她眉头舒展开来,笑意盈盈的,整个人又充满了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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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秦月就收拾了东西去冯婶儿家。
生活还是要继续,如果她愁眉苦脸的,怎么有脸去劝别人振作呢!
去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徐兴国正坐在小马扎上,微微蜷缩着背,整个人弓成一团,正一脸严肃地绣着什么东西。
一个五大三粗的铁血汉子一本正经地绣着花,饶是秦月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这场景有些魔幻,秦月没出声。
过了半响儿,徐兴国活动脖颈的时候,才注意到院里来了人。
见秦月来了,他有些羞赧地笑了笑,然后把手里的递给秦月,“月月,你看我这弄的怎么样?”
秦月接过来仔细一看,夸人的话张口就来。
他缝的确实不错,针脚十分密实工整,根本看不出来是刚学的人缝的。
虽说没有基础,但徐兴国做事认真,闲在家里这么多年也很有耐心,如今的问题就是缝的慢了一些。
秦月毫不吝啬她的夸奖,说到最后徐兴国黝黑的脸色都开始微微发红。
他从没接触过着东西,手指又粗,平日里问缝上一会儿让媳妇儿点评一下,媳妇总是笑着夸他,连点毛病也不挑,他心里多少有些打鼓,总觉得媳妇是在哄自己玩的。
这玩意儿可马虎不得,要是做的不好那就是帮了倒忙,没挣着钱还糟蹋了布。
见秦月这样,他放下了心。
秦月多少能猜到徐兴国的想法,也知道适时适当的鼓励是非常重要的,更何况他做的确实不错。她在心里默默叹气,机器可真是节省人力的好方法。
什么时候才能攒到钱攒到票买上缝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