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诉霜在后门院子里踱步。
晋王府的花木置景精巧,古树下的花盆一盆叠着一盆,水流自花盆间的沟道如瀑布泄下,精致多姿,水声潺潺。
她想靠近去听屋中二人说了什么,但近山近水一直跟着,明显就防她一个人。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折着叶子发呆。
近山叹气:“可惜这儿是晋王府,若是在国公府的地牢,进门先不必问,非得大刑全过一遍,等筋骨松了,就不会嘴硬了。”
近水道:“周将军是沙场历练过的人,应是能扛得住的。”
“你们在说什么?”夏诉霜抱臂走到他们面前,要找碴的样子。
近水笑了笑,“女师父,我们只是闲聊而已。”
“闲聊着怎么把周将军屈打成招?谁教你们的,难道阿霁从前也这样?”她用下巴指了指里面。
近山心直口快:“世子从未屈打成招,我等看不过他罢了。”
“你们为什么……”问完之前夏诉霜有些猜到了答案,换作了警告,“反正,你们要审的问就问,不要欺负他。”
她又站到了瀑布面前,不看他们。
“不要欺负他。”近山趁她看不见,无声地学了一回,被近水一拍后背。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近水继续道:“您这时候出现,当真不是对世子另有所图吗?”
近山帮腔:“就是,女师父有什么想要开口就是,反正主子就是命给了你,都不会眨一下眼睛,还拐弯抹角地做什么。”
夏诉霜被他们说得面臊:“我什么都不要,更不会害他。”
可近山不信,还拉着声儿地催:“您要什么就说吧,最后再一走了之就是,这罪过世子就是背不起,也会帮您背的。”
夏诉霜恼了,叉着腰走过来:“你们为何觉得我就是不怀好意来的?”
近山躲在近水后边,嘟囔个不停:“才和主子断绝关系,第一日又对他好,正常人谁不觉得有图谋。”
夏诉霜不服气:“我不该断绝关系?不该说那些话?你们主子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我一定要丢了礼义廉耻,跟他搅和到一起?”
近山近水双双瞪大眼睛,将手指竖在嘴边:“嘘——”
可惜晚了。
后门被打开,宋观穹坐在轮椅上,看向三人:“闹什么?”
两个缩起了脖子,夏诉霜不至于怕他,问道:“凤西……他走了?”
“走了。”
夏诉霜阻住近水,去帮他推轮椅,顺道将门带上,不让他们进来,“你也怀疑我上晋王府的用心?”
宋观穹摇头,道:“你觉得我为什么将周凤西留到最后问?”
“我倒是想知道,可你把案子捂得死死的,一句的口风都舍不得透露。”
“我怀疑就是他杀了老晋王。”
轮椅一停,夏诉霜扣紧椅背,“他承认了?”
凤西哥哥不该在这
时候承认。
“没有。”
“那你有什么证据?”
周凤西离开之后,分明老晋王还“活着”,她留下的线索,只会让阿霁查到自己身上。
偏偏夏诉霜不能开口与他辩解,毕竟此时的她应该毫不知情。
宋观穹又是不答,眼里却写得明白,这不是她该问的。
夏诉霜辛苦筹谋要替周凤西脱罪,哪会轻易放弃,“我不信他会杀了人,还好好待在京城,若你确定是他,又为何还放他走?”
宋观穹不答反问:“你可知道师祖为何给你收两个徒弟,还偏偏是建京高门出身?”
她一愣,这事和老晋王的案子有何干系?
不过好像确实如此,“你知道?”
“师祖知道你早晚有一日是要下山报仇的,他希望我和师妹的家世能与你复仇有助益,或者,能保下你的性命。”
“师祖大概算准了,师父你说,如今是不是保你的时机?”
夏诉霜脸上浮现倔强,“我是做师父的,绝不会拖累自己的徒弟。”
“有一件事想请师父解惑。”他将人拉到身前。
“什么?”她心跳又快。
“师父留在晋王府,是上赶着来当护卫的?”
“是。”
宋观穹无情戳穿她:“你撒谎的时候,右手会往后藏,食指会掐大指。”
夏诉霜赶忙把手松了,视线游离,“我不是当护卫又如何,我只是想在离开建京之前,来看看你而已。”
放寻常宋观穹被骗一下也会开心,但刚听完她和近山近水说的话,此刻只当她在行缓兵之计。
为了一个周凤西这么费心跟自己周旋,真是苦了她了。
宋观穹追问的声音更冷:“老晋王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她僵住手,梗着脖子。
“那就是和周凤西有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前夜我同他在一处,你不如也问问我?”
这算诈出来还是没诈出来呢?
宋观穹眸光寒冷至冰点,“师父是把我当软柿子捏了吗?”
夏诉霜有点后悔,明知道他听到周凤西三个字会不高兴,她为什么还要提,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