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着孩子,急得本就不熟悉的夏诉霜手忙脚乱的。
换好了,她赶紧抱起女儿轻拍:“不哭了,阿娘在这儿,小幸时不哭不哭……”
哄着哄着,她的声音突然哽咽。
一个人抱着女儿兜圈儿地哄,影子映在门窗上,忽长忽短。
门再次被敲响,夏诉霜不敢再让女儿吹风,放在床上拉了帘子,又拖了屏风挡住,火炉烘暖了床铺,窗户开了缝儿,才敢走出去。
她将一身东西的周凤西拉进来,拍去他身上的雪,想给他倒茶,又发现没有热水,赶紧倒了水去炉上热着。
“真是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这算什么事啊。”
外头忽然
() 响起了细瓦片被踩碎的声音。
夏诉霜只当没听到,周凤西也不去理会。
里间幸时还睡着,两个人说话也特别小声,为了能听见,距离得很近。
夏诉霜问了他在那个村里离开之后发生的事,周凤西如实跟她说了宋观穹让他假死,将他留在西北养伤之事。
虽是假死,但身上的伤一点做不得假,周凤西养了大半年,其实回到建京并没有多久。
夏诉霜:“你不必谢他,他只是拿你当筹码罢了。”宋观穹习惯将所有人物尽其用。
周凤西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他不杀我不是因为心慈手软,只是怕你知道真相不肯原谅他罢了。”
其中是是非非,谁欠的谁,周凤西懒得再去算了。
只是他趁简遥失去记忆,行欺占之举,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件事,你可想报仇?”
夏诉霜摇头:“不必了,我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不想有牵扯吗?
周凤西看向内间,还有这些多出来的东西,能跑得远还好些,就在京畿之内,只怕是难了。
她问:“如今你是什么打算?”
“我大概要回抚州去,开了武馆或是镖局,不过眼下还是留下来比较好,也能帮你一二。”
二人沉默下来。
夏诉霜勉强笑道:“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凤西哥哥早点睡吧。”
“你也早些休息,船到桥头自然直,莫要烦心。”
等周凤西走了,女儿也睡着了,夏诉霜才有时间处理那些一直压抑无法爆发的情绪。
她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无声地大哭了起来。
眼泪大颗地滚落,她的嘴张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醒来,夏诉霜看着帐顶发呆了好久,才起身照顾女儿的吃喝拉撒。
幸时还是哭,她冷静了许多,换下的褯子拿到外边去。
一开门,就看到了那个混蛋。
一张比雪地还白的脸,只有头发和眼睛的黑,眼下和嘴唇的红,手中拿着提盒,不知道站了多久。
夏诉霜当没看见他,漠然地绕了过去。
宋观穹问:“幸时换了褯子之后,洗屁股没有?”
夏诉霜身子一顿,将褯子扔在木盆里,烧水去了。
火烘着面,夏诉霜余光里的人晃动了一下,转头就看见宋观穹打了干净的雪,然后也不嫌脏,低头洗着女儿的褯子。
她要去抢过来,又觉得有病,直说道:“你能不能消失在我眼前?”
宋观穹动作停住,小声地说:“我把女儿的衣裳洗了就走。”
将褯子晾在绳子上,他一步一回头。
“明天别来了,后天也别来,我一辈子不想见到你。”
项箐葵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师兄给赶了出来,他看起来整个人都要碎掉了,像师父说要离开建京那时候一样。
昨天还是满月酒呢,
怎么今天又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觉得自己有责任要去过问(),不然他们见天地闹€()€[(),真要命!
听到脚步声,夏诉霜赶紧擦掉眼泪,将脸扭向另一边去。
“师父,你怎么又折腾起师兄来了?”
听到小徒弟质问,夏诉霜索性不再瞒着,将那些混账事一股脑地捅了出来。
项箐葵一听,张大了嘴巴。
“这是真的?”
“我要是记不起来,就得糊涂过一辈子了。”
项箐葵点了点头,原来不是她被师父师兄骗了,是师兄骗了她们,看着光风霁月,实则强抢民女嘛不是……
那师兄是挺活该的。
又一日,夏诉霜在门口看到一个大大的包袱。
打开一看,全是女儿的小衣,一天穿一件,能穿到幸时长个子,再穿不进去,夏诉霜甚至不用洗衣裳了。
摄政王府的下人把灶台占住了,见天地烧着热水做着菜,连觅秋也来了,清寂的小院一下就拥挤了起来。
夏诉霜终于发了火,把所有人全都赶了出去。
比起夏诉霜的抓狂,周凤西反倒安然,时常劝她平心静气,冷眼旁观就好了。
夏诉霜连他都瞪了一眼,一个人火气甚大地去舀水。
她十一岁摸爬滚打过来,一个人养大一个女儿怎么就不行了!
可阴魂不散的人哪那么容易消息,人赶走了,没几天,宋观穹又来了。
今日太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