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他打得落花流水,都捆了起来,虞简遥暗自拍了拍手,周遭也是一阵叫好声。
然后……就看到他扶起了一位弱质纤纤的姑娘。
那是一个姑娘,面庞柔和清丽,举止优雅。
而船上拍手的虞简遥只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鼓起了腮帮子,有点酸酸的。
宋观穹说起了风凉话:“看起来你的凤西哥哥对姑娘一向这么好呀。”
虞简遥听都不听,苦涩的视线追着周凤西去。
周凤西觉察到了过分热切的目光,扭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
他看到自己了!虞简遥捏着拳头,紧张,羞涩,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求他不要告诉阿爹?
他迟疑地看了口:“小姑娘,你是……走丢了吗?”
这也不怪他,周凤西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这个小姑娘了,这个年岁长得又快,心知她是哑巴,不爱出门,更不可能一个人在外头游荡,所以根本想不到眼前的人是恩师府上那个哑巴妹妹。
走丢了……吗?
他难道认不得她吗?
虞简遥在听到这句话时,脑袋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心都碎了。
就算他们只见过三四回,就算她不太敢抬头看他,但他们有婚约在,凤西哥哥不应该认不出她来啊!
宋观穹实在没忍住,低头笑一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为了师父连命都能舍弃的人,现在居然连她的脸都没记住。
虞简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扭头就钻进了竹篾蓬里大哭起来。
周凤西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来不是走丢,他押着地痞走了。
从乌篷船上下来往家里走,虞简遥一路都举着袖子擦眼泪。
宋观穹跟在后面的,声音追了上来:“连你的样子都不太记得,看来他说不上喜欢你。”
还说!他还说!
虞简遥跺了跺脚。
宋观穹想到她刚刚少女怀春的样子都酸死了,无情揭破道:“你只是他师父安排的亲事,他一点也不在乎娶的是你还是你的姊妹,只要是你阿爹安排的,他就会娶。”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跟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说这句话实在残忍。
可宋观穹就
() 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只想让她不再喜欢别人,“他也不在乎你是谁,你对他来说只是同袍的妹妹,一个不会说话的毛丫头,没有师恩压下来,让他自己挑,你说他会挑谁?”
虞简遥身子一抖,眼泪又滚了下来。
“但我不一样。”他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虞简遥眼睛红红地瞪着他,有什么不一样!
“我觉得你很可爱,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你就是从八十岁变成十岁,我也会一眼认出你。”
她扣着花茎,还在抽噎着,泪眼盯着他看,显然是不信。
“忠言逆耳,你这么伤心,是因为我说对了?遥儿,他现在不在乎你,以后也不会,我会一直宠着你,只宠你一个,还有我们的女儿,你嫁给我好不好?”
好不好……她还不知道。
伤心的人来不及爬出坑来想那么多。
但虞简遥知道说的是真话。
一想到周凤西,她又忍不住伤心难过。
诚然,她喜欢凤西哥哥的理由有点可笑,只是因为他是自己见过的少数外男里最英俊高大的,只是因为他逗她说了几句话,送了她一个弹弓,阿爹又为他们订了婚约,喜欢他,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在虞简遥眼中,凤西哥哥样样都好,至于合不合适,他喜不喜欢自己,她从未去想。
日积月累地仰慕着一个人,那个人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不在乎,十一岁的小姑娘怎会无动于衷。
虞简遥被伤到了,而且得伤心好一阵儿。
她把阿霁送的花塞在了他手上,擦着眼泪扭头往家门口跑。
跑进家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白衣少年被风吹动衣摆,眼中尽是失落。
然后,他如一阵轻烟,慢慢被吹散了,花也掉在了地上。
阿霁——
伤心变成了着急,她跑了回去,可原地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捧花散落在地上。
他是走了吗,还是站在这儿,但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可不是说了,要她真心笑了,阿霁才会离开吗?
好像,自己确实已经笑了很多次了。
—
发了脾气之后,那个白衣少年就彻底消失了,再没有出现过。
孤单又一次将虞简遥包围。
入夜,她一个人坐在游廊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听燕燕阿姊说,今日有庙会,东城会放烟火,她就是在家里也能看得到。
虞简遥刚刚在院门偷听到了,阿兄要和凤西哥哥出去喝酒,他们谈论着,摘星楼那儿看到的烟花更大,能把整个屋子都照亮。
她还没见过能把整个屋子都照亮的烟花,以后大概也见不到了。
他们兴高采烈就出门了,以后也同样自由自在地驰骋在天地之间,虞简遥永远是躲在角落,看他们拥有万丈意气的人。
要是阿兄记得,还会给她带一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