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苦公主同谁说, 她根本不知道乌迩是什么地方,嫁的到底是什么人,三四个月的车程, 可笑的是送亲之人是曾经的未婚夫。
容姝对徐景行没有感情,但公主年少时未尝没动过心, 徐景行亲自送她远嫁, 七年后杀了她的夫君孩子, 美其名曰接她回家。
有谁在乎过公主的感受。
为国为民, 奉献无私,所以可以去和亲, 两国交战, 她的孩子和夫君就必须死, 身为公主就必须回国, 凭什么。
如今也是可笑, 就因为容誉喜欢她,徐景行喜欢她,就让赵颜兮去乌迩,她以赵颜兮的身份留在盛京, 何其可笑。
徐景行面色苍白, 已然是被问住了,容姝笑了笑,又说了一遍,“徐景行,这话你两年前为什么不说,哪怕藏着躲着, 没有锦衣玉食, 不做公主, 两年前你要说了,我也跟你走。”
徐景行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好半响,才喊出容姝的名字,“阿姝……”
她怎么知道两年前他没有过这个念头,带她走,天涯海角哪里都好,可是离开之后呢,躲躲藏藏,乌迩发现公主不见了,必会起兵,他身为大将军,不能保家卫国。
还有冠军侯府的人,亲人友人,他若是孑然一身,什么都不会怕,可是身后牵挂太多,走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徐景行心痛难忍,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再也寻不到了。
那个跟在他身后喊徐大哥的人,从送她出嫁,离开宫门那一刹那,就已经不在了。
容姝不再看他,“现在却说不让我再去乌迩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乌迩过得不好,你凭什么觉得留在盛京是对我好。”
徐景行哑声问:“你喜欢上耶律加央了?”
他见过耶律加央数次,年纪轻轻就成了乌迩的王,可谓年少有为,而且耶律加央相貌不俗。
离开时耶律加央脸色并不好,徐景行知道耶律加央必然是喜欢上容姝了,原以为容姝对耶律加央没有感情,就算看着依依不舍,那也是装的。
徐景行要握容姝的手,比起容姝恨他怨他,容姝喜欢上别人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以为哪怕过去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这份感情都不会变。
“阿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耶律加央了?”徐景行握着容姝的手问:“你说是也不是!”
容姝一把把他甩开,“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喜欢上他了。”
五月的天多暖啊,春夏交际,可徐景行好像待在冰窖里,他脸色白,唇色也白,摇着头说:“你是不是在说气话,你只是气我两年前送你出嫁,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气我……”
“徐景行,到现在你还这样想,倘若我这次不回来,你是不是想有朝一日率大军踏平乌迩接我回来,不管我有没有和耶律加央在一起,有没有成亲生子。”
徐景行的确是这样想的,他这两年不眠不休的练兵,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把容姝接回来,就算容姝在乌迩生了孩子,那也是耶律加央逼的,只要把人杀了,全杀了,那些在乌迩的过往就不存在了。
容姝心道,原来如此,这原来就是《朱颜》。
一国公主,为了国家百姓两国和平远嫁和亲,所幸嫁得良人,相夫教子,结果因为容誉徐景行的私欲,给乌迩带来灾难。
最后夫死子死,一族尽灭,还要回到大楚,看他们假惺惺的感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朱颜》。
原来公主一直都没有变过。
徐景行浑身冰冷,“阿姝,你听我说……”
徐景行想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日后两国交战,能护她安然无虞,他怎么会对她不好,怎么会。
容姝问道:“徐景行,两年前你不顾我的想法送我出嫁,现在你又要不顾我的想法送我回去吗。”
风吹着,马车车窗时不时就响一下,烛火随风而动,烛心晃来晃去,徐景行看着那束光,“阿姝……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曾经年少相识,鲜衣怒马,都回不去了吗。
他把阿姝弄丢了。
“从离开宫门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
徐景行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只是皇上定然发现了平阳侯府的公主是假的,想来已经派人追上来了,离永州还有五六日的车程,我会尽快,但是路并不好走。”
到了永州还不安全,离乌迩还有一个多月的车程,在这路上,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徐景行冲容姝笑了笑,“公主,好好休息,微臣为公主守夜。”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徐景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了,早就回不去了,公主是公主,将军是将军。
日升月落,仪仗依旧北行,容姝拍拍金庭的手,让她先睡会儿,徐景行说的没错,容誉肯定派人追上来了,哪里都不安全,同行的乌迩人,容姝不想他们死。
五月二十五日,离开大楚的第二十二天。
不眠不休地赶路,终于到了永州,徐景行不想耽搁,直接下令出城。
然而守城的将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