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绵一片。
衣物下的肩膀就像被碾碎了,剩下皮|肉包裹着碎骨头,糯叽叽,软趴趴的。
陈沛的手悬在半空,那人缓慢转过头来,手机电筒的白光自下而上,衬得她眼睛下方有浓重的阴影。
她开口:“哥哥,我走不动,你帮帮我吧。”
陈沛声音在嗓子里打个转,艰涩道:“怎么帮?”
女生咧嘴一笑,手摸上拉至领口的拉链往下拉,露出套在里面的白色短袖校服。
陈沛忍不住“……啊?”了一声。
什么意思?
他皱了皱眉,发现那片白衣服上有个红色的小点。小点逐渐扩散,很快就晕染出拳头大小的一片。
是血。
她受伤了,血是从里面涌出来的!
陈沛慌乱喊道:“她流血了!”
旁边的人没有反应,依旧低头看着脚尖,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同样诡异的还有流血的女孩,她仿佛没有痛感,一声不吭的任凭血沿着衣摆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一滩。
——“这里闹鬼。”
陈沛蓦地想起保安的话。
何止有,还很多。
两三天的时间,遇到了一二三四五……陈沛数着电梯里的人头,加心心在内,满打满算十个。
吃席刚好凑一桌。
陈沛僵直在角落,眼前的电梯门合上,又重新打开,又合上。
不知道这样反复了多少次,电梯里的鬼物们始终保持原样,就连拉开衣服给陈沛看血的女生也一动不动。
不,并不是完全静止。
陈沛发现,距离他最近的,抱着襁褓的女人鼻尖耸动,她在闻。
其他的也是这样,他们一直在用力闻着什么。
大概是他眼神太明显,女人抬头看过去。
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对血色的眼睛,她张开嘴,里面没有舌头,“……”
陈沛听不见她说什么,顶着满脑门子冷汗,假装自己不知道他们是鬼:“姐姐,能不能请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想出去。”
女人的嘴巴一直张着,渐渐有声音传出,“咯咯咯咯咯……”
是一种从嗓子里发出的,很奇怪的声音。
陈沛死死握着手机,光亮随着他颤抖的手在地上晃来晃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逼仄空间内的冷意较之前更甚。
忽然,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男子身上发出骨骼断裂“咔嚓”声,他的脑袋朝左方弯折90度。一条绳子系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头朝上方竖直。
陈沛心跳失衡,掌心里汗湿一片。
当初陈家放水故意让人把他偷走,他没死。现在老爷子就用另一个办法,送他进地狱。
对陈家的厌恶情绪太浓烈,陈沛心里的恐惧反而少了,冷静下来的他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这些东西不动,到底是不想动,不能动,还是不敢动?
陈沛侧身,闭着眼睛自欺欺人这些都是大活人,从最后挤到了最前面。
按下开门按钮的时候,脖子上套着绳索的男人忽然抓住他。
死人的手刺骨的冷,陈沛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温度好熟悉,之前也被谁这么拽过。
男子的脸僵硬地转过来,把露在外面的长长的舌头收了回去,他再次低下头,并朝陈沛的方向凑。
“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头……”弯折的缘故,男子的声音模糊不清,夹杂着几分不自然。
陈沛:“嗯?”
仿佛按下了开关,有“人”起头后,受伤的女生仰头望着陈沛,吞咽口水的动作明显:“哥哥,你能不能碰碰我,我好饿。”
跟她一样穿校服的其余几个,纷纷蹲下,流着血泪祈求:“我们不找替死鬼了,以后跟你混行不行,只要你能喂饱我们。”
陈沛:“……”
牵狗的老人没有反应,有反应的是他的狗。
那条狗身上布满疮口,没有一块好肉,它先是趴在地上做出臣服的姿势,然后两只前爪踩上陈沛的鞋,吐着舌头疯狂摇尾巴。
抱襁褓的女人,依旧张着嘴:“咯咯咯……”
“她一直在喊 ‘饿 ’。”沉寂大半天的心魔出现在陈沛眼前,“我也饿,让我吸一口,我就告诉你旁人……”
“心里的秘密。”陈沛无情打断它的台词,“你凑什么热闹。”
“向你乞食。”心心说,“要跟他们保持队形一致。”
发生在电梯里的一切,让陈沛措手不及,彻底没心思害怕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说过,你身上有生死汇聚的气息,死人和活人都无法抗拒。”心心说完,贴着陈沛蹭了蹭,“真的好香。”
“闻一闻就可以吗?”陈沛道,“还以为他们要吃了我。”
“他们伤不了你。”
“你怎么知道?”陈沛微眯起眼,“你有事情瞒着我?”
“只是一种对危险的感知……”心心无法描述,陈沛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只要他想,可以随时收网困住猎物。
倘若他不想,无知无觉的猎物们便能安安心心趴在网上,汲取养分。
心心:“至于其他的嘛……”
电梯门外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