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徐丽盈凌晨醒来时,看到陈沛另一边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隐没在昏暗中,无法辨别五官,他的双手环抱陈沛的上半身,一条腿压在陈沛腿上,几乎将人整个缠住。
徐丽盈之前抑郁症严重时出现过幻觉,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犯病了,当即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再睁开,那个人不见了。
之后不知怎么的,她就睡着了。
望着一脸震惊的陈沛,徐丽盈尴尬道:“妈妈不是想干涉你私生活,只要是你的选择,我和爸爸都会支持。我就是问一问。”
陈家那一家子就没有省事的,陈沛以为有人查到张志的事,然后告诉了徐丽盈,索性承认道:“之前交过一个,只谈了一个月。”
徐丽盈:“……”
“他欺负你?”徐丽盈压下心头的惊愕,更在乎儿子有没有受委屈。
“欺负了,不过我讨回来了。而且……”陈沛倒出稀碎的两颗煎鸡蛋,“他已经死了,透透的那种。”
盘子里的糖心煎鸡蛋破破烂烂,橘色的粘稠蛋黄糊了一盘子。
徐丽盈从中读出五个字:儿子不好惹。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徐丽盈安慰,“要是有天走出来了,妈妈可以给你介绍,高矮胖瘦随你选。”
陈沛在心里流泪,洗不清了,真的洗不清了。
徐丽盈脸上笑盈盈,心里嘀咕着,昨晚可能不是眼花,而是见到儿子前男友的鬼魂了。
饭后,她再次提起昨天商量好的事,态度坚决地要带陈沛上山求符。
陈沛现在左手科学,右手玄学,每一样都很信,乖乖开车载着徐丽盈前往B市城外知名的福地罗君山。
罗君山香火旺盛,上山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陈沛把车停在山脚停车场,一手拉着徐丽盈拾级而上。老远,两人看见一位道童在疯狂招手。
陈沛没在意,继续往前,等到道童身边时,他胳膊被人拉了一把。
“陈先生。”小道童喊道。
陈沛惊讶:“你认识我?”
“嗯嗯。”小道童长相可爱,用力点点头说,“我师父想见你。”
陈沛呆住:“可是我不认识你师父。”
“我师父认识你。”
就跟半路上有人突然拽住你说“施主你有血光之灾”一样,徐丽盈相信儿子一定是有大机缘!山上的道长早就掐指算出来了!
否则怎么会没见过他们家沛沛,却能轻易认出来?
徐丽盈:“劳烦小师父带路。”
小道童引着两人从旁边的小路上山,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
竹林里有一处木屋,两个白胡子老道正在下棋,其中一个老道身后站着陈沛最不想见到的人——顾亦璟。
这么频繁的见面,陈沛真吃不消。
主角受在哪里,赶紧来把你老攻打晕了拖走吧。
顾亦璟淡淡扫了陈沛一眼,仿佛不认识,他礼貌地对徐丽盈颔首:“徐阿姨。”
徐丽盈愣了:“亦璟也在啊。”
顾亦璟看了眼坐在石桌旁的老头子:“陪我义父来的。”
徐丽盈跟道泫打招呼:“大师好。”
陈沛:“爷爷好。”
喊完就见顾亦璟扯了扯唇角,有点嘲讽的意思。陈沛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个大逼兜。
随随便便一喊,直接把顾亦璟抬到了他爸那个辈分!
许多人都知道,顾亦璟三岁就认了一位道长当义父。
神灵庇佑很正常,不稀奇。稀奇的是顾亦璟这位义父一年只出三次门,不能多也不能少,是个很有原则的老宅男。
只有顾亦璟和顾老知道原因:道泫知道太多,怕遭天谴,谨慎出门。
这三天是一年中最大吉大利的日子。
今天便是其中之一。
徐丽盈眸光一转,停在道泫对面那位老道身上,老道稀松的头发在顶上挽了个髻,插着一根黑色木簪。
既然有顾亦璟在,那小道童知道她儿子长相就不奇怪了,根本不是算出来的。
徐丽盈对这位素未蒙面的高人的滤镜碎了:“大师。”
道泫的师兄名道真,是道观的住持。一眼就看到徐丽盈印堂发黑,而那丝丝缕缕的晦气正往她身旁那名青年身上钻。
徐丽盈被盯得浑身不舒服,正想开口,就见道长走到儿子面前。
道真的目光一寸寸刮过陈沛的脸,看得非常仔细。
然后扭头去问徐丽盈:“他的生辰八字。”
徐丽盈忙背出陈沛的生辰八字。
道真掐指算,眉头越皱越紧,连续算了六遍后,他的眉头舒展开,不住地摇头啧啧称奇。
“九死一生的命格,本该凶险万分,偏偏那一线生机是伴你一生的大机缘。”道真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活了几十年,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八字。
崎岖坎坷,处处是血光之灾,又处处逢凶化吉。
徐丽盈的心揪起来:“道长,这是好还是不好?”
“好,太好了!”道真目光无比灼热的盯着陈沛,“小伙子,你这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跟我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