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好,是在十年爱情长跑之后修成的正果,孩子也来得很及时,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太多颠覆性的改变。”
李主任点点头:“奇怪的想法具体指的是什么?”
方行舟顿了顿。
他开始冷静剖析这段时间来的异常,像是在给自己做一场精密手术。
“最开始,只是时常做梦,梦到一些……诡异的怪物,它们拥有许多难以描述的美丽触手,在我身上整夜整夜地游走,而天亮之后又会迅速被我忘却,只在大脑中留下一个浅浅的影子。”
“接着,我总感觉记忆变得不可靠了起来,偶尔会精神恍惚,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除此之外,还会有
很多天马行空的念头莫名控制我思维。”
“比如(),有时候卍()卍[(),我会觉得我的爱人……”
他在这里安静了片刻。
李主任:“这个想法会让你觉得很难开口?”
“不,”方行舟道,“只是想等你喝完这口茶。”
李主任:“……”
他放下保温杯,从一指禅变成十指飞舞,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地写病历:“你说,我不喝水。”
方行舟轻轻开口: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的爱人不是人类。”
敲键盘的手指一顿。
李主任从镜片下朝他投来视线,想要评估他讲述这句话时的情绪。但方行舟脸上一派冷静,什么情绪也找不到。
“谢谢你让我喝完了水,”他重新开始敲打病历,“有没有具体的细节证明你说的——她不是人类?”
方行舟否认:“没有证据,只是一种微妙的直觉。”
他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方行舟:“这样的念头产生之后,更多不可理喻的想法如雨后春笋。我开始莫名觉得我的爱人很饿,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很饿,而我的血液能让他们获取到独特的能量,可以有效缓解他们的饥饿感。”
李主任敏锐道:“所以,你做出了一些自我伤害的举动?”
方行舟:“是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我把他吓得够呛,被他送来了精神科。”
李主任:“……”
他皱着眉,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坐直了腰,道:“既然需要的只是血液,为什么不直接采用抽血的方式?这对你来说应该毫不费力,而且也不会制造出影响正常生活的伤口。”
这个问题让方行舟很长时间无言以对。
他眼中浮现出一点迷茫,道:“很难描述……硬要说的话,是一种类似于……对未能完成的事情感到过度遗憾而导致的补偿性心理。”
李主任:“我可以看看你自残留下的伤疤吗?”
方行舟:“没有留下伤疤。”
李主任:“?”
“上周割破了手指,已经好了,”他向他展示自己光滑到没有任何伤痕残留的指腹,“前几天我尝试浅浅地划一刀手腕,还没付诸行动就被我的恋人发现,和我大吵了一架。”
李主任盯着他的手指,许久,慢慢开口道:“割破手指具体是什么时候?”
方行舟:“六七天前吧。”
李主任:“行舟,你是外科医生,应该很清楚——七天的时间足够让伤口愈合,但是无法将伤疤彻底抹平,你的记忆可能确实出现了问题,或许是记错了时间,或许,你根本没有真正割开过指腹。”
方行舟极为肯定地道:“不,我相信这一条记忆是准确的,没有任何差错。”
李主任停顿的时间更久了一些。
他心中隐隐有了诊断,又和方行舟聊了一会,然后从抽屉里抽出厚厚一大叠问卷
() ,道:“你先去隔间填一下评估测试,我认为我还需要和你爱人聊一聊,从她的角度了解一下你的行为模式,方便吗?”
方行舟:“当然,他就在门口。不过我的部分想法希望对他保密,尤其是我觉得他不是人类这一点。”
李主任:“好,我知道。”
方行舟拿着评估卷拉开门,让陆见川进来,和他聊了两句情况,然后自己去了隔壁的房间,把诊室留给陆见川。
李主任正看着方行舟的病历沉思,皱着眉端起保温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总觉得刚才的交谈中又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方行舟的情绪实在是太冷静了,逻辑也没什么可挑剔,而一般情况下,进展到自我伤害这个程度心理疾病,已经非常严重,很少有患者能表现得如此镇定。
这个诊断到底该怎么下?
正思索间,一个华丽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担忧:“医生您好,舟舟情况怎么样?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噗——
水再次喷了一桌,李主任一边疯狂咳嗽,一边手忙脚乱地抽出纸擦桌子,抬起头震惊地看向进房间的人。
……这是一个男人。
一个长得超出了人类想象极限、宛如游戏建模里走出来的夺目男人。
李主任缓慢地张大嘴,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动,最后落在他和方行舟同款的丑陋婚戒上,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