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考试结束,顾驰仍提前交了卷。
熟练的走到等待的房间,不多时,昨日的月白色少年也来了,两人对视,微微一笑,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便交谈起来。
第三场称再覆,考四书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第四考经文、诗赋和算学。
诗赋、算学都是顾驰的长项,经文引据经典,在学院中也多次训练,虽然后两场考试明显难度加深,考察范围更广,但基本上只要把基础掌握熟练,自如运用,通过县试问题并不大。
顾父照例在县署外等候儿子,突然感觉背上一股重量,一个素白长衫打扮的中年人打量他几眼,不确定的开口,“老弟,冒昧问一句,你可叫顾青平?”
顾父怔住,缓缓开口,“我确实姓顾,但不叫这个名字,单名一个聪字,你怕是认错人了。”
一旁的妇人把这个男人拉走,顾父隐隐听到他们的对话,“怎么可能是三弟?就算他还活着,来这里的都是家中有读书人的,他那个混不吝的,肯定生不出会读书的儿子!”
顾父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当初那个人笃定自己一无所长,平平淡淡,就连名字中都要带着“平”字。呵,可真是偏心啊!
过了申时两刻,所有学子出场,顾驰抬头仰望白云,只觉神清气爽,四天的考试终于结束。
猛然离开家里这么久,真是有些想念呢!
顾父郭父几人一商量,打算摸黑回家,也能省下一笔房钱。他们匆匆回到客栈收拾一番,买了些吃食,驾着车,离开临南县。
所幸还有其他几辆马车作伴,应该都是赶着要回家的学子,倒也更安全一些。
许是考试过了,放下心中的大石块,郭策几人也很是精神,一扫几天备考的疲惫。
大家很默契的没有核对答案,讲起了这几天遇到的好笑的事情。
“我竟然遇到一位弃考的,出考场时听到他说,下几场再不来考试了! ”
杜齐咋舌,“何必呢,几天时间,坚持下去未必没有机会!”
王石搓搓手,打个喷嚏,二月份的晚上还是挺冷的,他拢紧衣袄,“交卷时听到几位学子讨论,他们似乎笃定县试的前几名肯定出自县学。”
郭策有些不服气,“咱们老大也不差。”
听到自己被点名了,顾驰摆手一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交卷之后,遇到一个学子,谈吐温雅,博闻强识,比咱们还小上一岁,着实令人敬佩。”
王石点点头,“哎,不说这些了,你们有到县城里逛一逛吗?”
其余三人纷纷摇头,这几日两点一线,就在客栈和考场来回,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我也是,匆匆来一次,都没怎么逛街,要是以后能来县学读书就好了! ” 王石鼓鼓嘴,有些遗憾。
郭策开口,有些向往,“如果县试和府试名次优秀,就有机会去县学读书。”
“那大家就加油!出了云阳镇方知其渺小,读书应该是咱们最好的出路! ” 顾驰含着笑,语气却十分坚定。
听了顾驰这样说,本打算回去休息几天的郭策三人,瞬时打消了念头,如果能去到县学读书,那该有多好啊!虽然现在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想一想又不犯法,先树立一个小目标嘛!
马车一摇一晃,大地笼罩在银纱之中,两旁青山岩石,此刻布满新绿,在这银色月辉下,散发着翠玉般的润泽。顾驰四人,也各自回到车上,闭目养神。
摇摇晃晃中,队伍突然慢下来,打头的那辆马车不知出了什么事,奔腾的马蹄戛然而止,伴随着几声嘶鸣,在这无边黑暗中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