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莲一脸的狰狞, 忽而往前一扑, 手中一柄腰刀,朝着夏晚就扑了过来:“我是这王府里的青城县主, 上了皇家玉牒的晋王义女, 我为何要走, 我不走,我就不走?倒是你,抢了我的哥哥, 抢了我的县主之位, 连我儿子都叫你逼的走投无路, 今儿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夏晚眼看腰刀逼到胸口, 叫道:“甜儿,甜儿……”
甜瓜本在孙喜荷的床头顽着,眼看地上那女子一柄腰刀朝着夏晚扑了过去,是个要杀他娘的样子, 随即从侧面一拳捣出去,直接将郭莲捣撞在墙上, 扑通一声,房梁都在震动。
夏晚随即揽过甜瓜,退到了孙喜荷的床边,大声叫道:“侍卫,双儿快去叫侍卫来。”
双儿还未出门, 两个侍卫已然挑帘子进了院子, 就在门外, 问道:“年姑娘,可是屋子里有刺客?”
夏晚奔到门上,团上甜瓜的脑袋将他抱了起来,指着那两个侍卫道:“瞧见了否,徜若他们要进来,不要惜力,全都给娘打出去。”
这是从甘州跟着她回到晋王府的两个亲卫,在来长安的半途上,有一个贩野鸡的老者,袖洞中一只蛇,差点就把甜瓜给咬了,放那老者到甜瓜身边的,正是这两个侍卫。
显然,在她到长安的路上,郭莲跟着自己在晋王府相好的侍卫们,一路也是跟着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郭莲才能混进王府,混到厨房里去饭。
也许她早有杀夏晚和甜瓜的心了,但因为夏晚只吃白水白馍,而甜瓜则一直跟着昱瑾吃东西,她做的饭只有孙喜荷吃,她才迟迟没有下手。
两个侍卫已经来推门了。
夏晚捏了捏甜瓜的小手臂,悄声问道:“可还有力?”
甜瓜狠命点了点头。
夏晚于是道:“一定要快,否则等他们动起刀来,可就来不及了。”她是怕这两个侍卫依旧听郭莲的话,进来非是救她,而是来杀她的。
甜瓜捏紧他的小拳头,两眼直勾勾盯着外面,只等那两个侍卫冲进来,便要将他们一拳捣死。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侍卫长李越率人冲了进来,不过三五声呵斥,便把那两个侍卫卸了佩剑,压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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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心竹也给吓坏了。
她这府第之中,袁侧妃是个悲观的,像只缩头鹌鹑一样,整日想的是万一那一天李燕贞不要了,寻个寺庙出家去。而那位刘夫人,除了念经,也没有别的想头。
孩子都还小,主子又都不是爱惹事生非的,所以晋王府门第清净了多年,却不期郭莲从甘州回来,居然就藏在厨房里。
正好,李越借此上下彻查了一通,王府才算又归于平静。
甜瓜还是手中惜了力,郭莲并未叫他一拳打死,养了些日子,又活过来了。因她终究曾是李燕贞的义女,孔心竹便在夏晚跟前求了个情,让人把郭莲再遣回甘州去。
临走之前,夏晚提了两盒点心,再去看郭莲。
分明在甘州的时候郭莲的脸还是好的,也不知何时生了这一脸的疮,连人样儿都没了。夏晚提着只食盒进了屋子,将两碟子点心摆到了桌子上,问坐在床沿上的郭莲:“你怎的好好儿的会变成这个样子?”
郭莲背直挺挺的,眨了眨眼,道:“来长安时天太冷,冻的。”
一冷,再风一吹,若是护理不好,人们就会生顽癣。但郭莲这癣也太可怕了,生生将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整张脸扭曲到认不出来的地步。
夏晚于是又道:“须知甜瓜那一拳不曾用力,用力的话,只怕你的命都没了。”
“你生了个好儿子。”郭莲这话却是由心实意的。
年岁差不多的两个孩子,甜瓜读书上进又聪明,关键时刻还能救夏晚的命。而他的陈宝,叫吴梅给惯坏了,小小年纪连书都不肯好好读,学了一套游手好闲的纨绔手艺。
夏晚犹还记得,小时候水乡镇唯有郭莲愿意与自己交朋友,那时候她还是个天真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整日给夏晚读诗,拿着小纸片儿教她认字的。
她道:“回甘州去,叫齐爷帮你治治,这疮会好的。当初你在红山坳拿我肚兜儿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你,谁叫咱们是打小儿的相识呢。”
郭莲一张脸扭曲到叫人害怕,遥想起往事,与夏晚的想法却全然不同:“我当时多真心实意的待你,教你认字儿,教你读书,可你处心积率就是想通过我认识我哥哥,继而嫁给他,这些你都忘了?
我哥哥当初那般厌恶你,就是因为我与你做朋友,他才连带着也厌恶了我,否则我也不会去找陈雁西,再叫他强/暴,生下孩子,我那般真心真意待你,一生都叫你给毁了,你却说不追究我,你有什么脸好追究我?”
夏晚一听也是笑了:“你真心真意待我?真心真意,你会整日在你哥哥面前说,小夏晚的爹是个滥赌徒,她自己也喜好赌两把。说她成日扭着腰觉得自己的腰是水乡镇最细的?”
那时候常在田间地头的走,夏晚不止一次听郭莲这样跟郭嘉说着话儿。
明面上听着全是说小夏晚好,可那种春秋语法在郭嘉听来,小夏晚性子不好,成日的臭美,心机太重,还总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