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想做有矛盾吗?”五条悟不解地睁大眼睛,冰做的双眼看上去纯洁无垢,“我——想——,你有听清楚吗?”
“有,”被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弄得有些窘迫,诺德开口回答,“……有。”
“我是不知道你对这种事有什么误解啦,”五条悟没好气地说,“又不是说我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会想和你见面,只有在舒舒服服的时候才会想和你在一起。也有人会喜欢痛,我偶尔也会想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给我添麻烦啊——”
诺德迟疑地看着他。
“所以,你有好好明白我的意思吗?”五条悟耐心地问,“不要连电话都不打给我。”
多半不是很明白,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诺德靠近他,轻而无害地触碰他。
“你不会想要摸摸我就敷衍过去吧,”五条悟一脸狐疑,“你今天是不是特别冷淡。”
“这是算敷衍吗?”
“超——敷衍的。说到底,”五条悟凑近了。
苍天之瞳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说到底,你明明有在看我吧。”
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落在他因为干渴而不时吞咽的喉结,落在他苍白的嘴唇,落在略微被冷汗打湿的衬衣——就算掩饰了还是很明显的视线。
“你不想要吗?”五条悟发问,
“……有一点。”不擅长撒谎的诺德只能这样回答。
“只有一点?”五条悟用那双眼睛看他。
“……比一点再多一些。”
“这句话其实是‘非常非常想’的意思?”
诺德不说话了,沉默近乎于默认,否则就应该反驳不是吗。
“——悟是甜党吧。”半晌之后,他的男友说。
“以我的常识都能知道这两件事完全没有关系。”
“虽然,光是想象会觉得——将一切全部接受更好,真的遇到了,还是会觉得反感。”诺德那样说。
这个人大概一想遮掩自己的心情就会用上繁复的委婉语。
“你想说我事后会不开心?”五条悟直白地说,“但是我现在就觉得不开心。”
“……抱歉。”
“我不是很喜欢听你道歉呢。想想别的道歉方式怎么样?”五条悟点在他的嘴唇上。
多少也能够理解了,这个人的喜欢像摆在果盘里被切得好好的柔软内里,放在货架上展示的商品。光是把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剩下的部分全部当作多余的东西,不为人知地抛弃丢掉。
那的确很让人愉快,一想到会被这样小心对待就觉得愉快。
但不是说他只要这么多就够了。
他很贪心的。
“所以——怕被我讨厌?”被讨好到的五条悟玩味地问。
“……悟,”诺德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想要被你喜欢。”
多么简单的请求啊。
再次说出那句话比第一次简单多了,如果他的男友想听的话他可以说很多次。
“我很喜欢你啊,”他亲昵地说,“不要把我当易碎品啊,我是不会坏掉的。”
日本人是含蓄的,含蓄到甚至不用“爱”这个字眼,用更轻快的“喜欢”两字来代替。
人们赋予了告白太多的意义,让这件事变得过于沉重了。
他的性格虽然很出格,但不代表在这个国家出生长大的他,会丝毫没有受到固有文化的影响。并不是在意别人的目光,五条悟是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独一无二的五条悟,但谁都会被氛围浸染,于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根深蒂固的认知还是形成了。
对家人不会说,对朋友不会说,甚至连对服装饰物表达偏爱都显得奇怪,唯一能自然地说出的也只有“喜欢毛豆奶油味的喜久福”这样无伤大雅的食物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