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很喜欢触碰。
无论主动还是被动的触碰都很欢迎,兴趣上来了会好像诺德是什么有趣的玩具一下,不安分地伸手这里碰碰那里碰碰,再时不时瞄一眼他会是什么反应。
比如现在。
“很晚了。”诺德说。
“再待一会?”五条悟装出乖巧而期待的样子提出请求。
……很难拒绝。
“……好。”他回答。
诺德听着五条悟天南地北地说着话,大多是学生的话题,白天的谈话让身为教师的悟很快开始考虑起吉野顺平的事。悟大概只是想说,并不是真的需要他作出什么实质性的回应,他也只是安静地听。
回去也需要悟用术式带着他一起回去,诺德想起这件事——虽然他也不介意开车在月夜里吹吹风,但这里甚至没有可以行车的路。
于是他顺便问起了悟的术式,还有相应的代价。毕竟他曾经遇到过一次,五条悟因为过度使用术式而陷入低血糖的虚弱的样子。
“啊,这个啊,”像是从来不少被问到这个话题,也乐于公开,甚至还有那么点骄傲,五条悟说起来,“应该说是我的眼睛啦,由我的眼睛来确定此处到彼处之间的无限,再把无限带进现实,所以就‘咻——’!”
很难说是有好好说明。
“但是六眼看到的信息会很多,反复用对大脑的消耗有点大。”五条悟在六眼旁边比了个剪刀手,“损伤本身我已经解决了啦,我十八岁的时候学会了反转术式,零风险,零副作用!”
那话被说得很轻快。
“只不过过度用脑还是要消耗能量的,所以会有点低血糖,”五条悟满不在乎地,“只是低血糖而已,不要担心我啦~”
“那就没有担心。”诺德顺从地那么说。
夏日的夜晚能听到些虫鸣声,天气也很晴朗,是很好的夜晚。无下限从五条悟扣着他的手裹上来,把衣服与地面隔开,像是躺在水里。
“我最近睡得不好。”五条悟忽然和他说,浅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我知道。”
“所以再待一会?我不想睡。”
那么说着的五条悟看起来却已经困了,眼睛频繁地眨着,像是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于睡意。
五条悟在诺德的手覆上他的脸颊时亲昵靠过来,在轻柔的触摸下闭上眼睛。
“以前的事情,就算不想去想,大脑也会没完没了地擅自地想……”声音从低头靠在他胸口的五条悟口中传来,听上去闷闷的,“想太多是很累的事,我现在知道啦……也不是说一句‘不去想’就能做到的。”
“回去吧。”诺德亲了亲柔软的白发。
“不能再再——待一会吗?”五条悟不太情愿地说。
像想要推迟上床时间来延长夜晚一样。
“回去吧。”年长者重复。
有些时候诺德会觉得五条悟很听话,那并不是一个特别容易说出口的评价。所以他只是把不满意的大猫拉进浴室,觉得好笑地替慢吞吞地扒拉水流,不太愿意动弹的五条悟脱掉外套。
“太晚了,”诺德好声好气地哄劝着,“不能一晚上都不睡觉吧。”
五条悟不高兴地哼哼几声。
这个时间再吹头发有些晚了,诺德取出不常用的浴帽,五条悟没觉得有什么地任由他摆布,但戴着浴帽的五条悟看起来……非常居家。
那让他笑了一下。
“嗯?”五条悟警觉地看向他。
“没什么。”诺德好笑地说。
五条悟狐疑地盯着他,最后在诺德安抚地按着他的背时眯起眼放过了这件事。
诺德把自家的大猫擦干,一边想着被单有些不太合适——比起被单,蓬松的棉被更能给人安全感,但在夏天总归有些太夸张了。大概是被他人触碰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异样,觉得痒了,五条悟不太坐得住地往他手上蹭。无论如何,他把犯困的五条悟安置在床上,和他躺在一起,盖好被角,再试着开口问:“会做噩梦吗?”
“……”苍蓝色的眼睛抬起来看向他,“只是梦。”五条悟说。
“现在也在想吗?”
“……嗯。”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合适的话……就和我说。”诺德柔声开口,尽量去忽略被拒绝的可能。
亲吻。
他们还是经常接吻的,即使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
但亲吻也分很多种,像这样的总觉得有点久违了。他一点一点撬开还有些困惑的齿关,掠过上牙膛的撩拨换来了无措的回应,悟有些不在状态,因为突如其来过于具有侵略性的亲吻而发出些呜咽。
“不要想了,”诺德那样说,试着在苍蓝色的眼睛里寻找拒绝的痕迹,他仍然不知道这样是否合适,“……想着我。”他说。
——————
——————
第二天想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耻。
那样的发言也太自以为是了。
五条悟已经醒了,悟总是睡得比他少些,这会儿松松垮垮地搭着睡衣,正在打理睡翘了的头发。莫名的耻情让诺德没办法开口说句早安之类的话。
但六眼的咒术师很快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