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们和村长连续喝了几次颜家的水酒,本来苍白的脸都红润了不少,话题多着呢。
看时间不早,颜爷爷还是最后讲了几句:“村长,族老们,我跟小四这一去得有一年多,家里可就你们帮照应着点了。”
“那还用说,你家的事就是我们整个村子的事。”
“秀才娘子,你也别客气,有什么事别藏着掖着,叫老大去跟我们直接提,就是出动全村人我们也一准把它办好。”
“你们安心考学,考个举人回来,以后我们村可就风光了,年景好了再给你们建个牌坊。”
“没准小四还可以考个状元回来。”
“四叔考探花,二哥考状元。”
颜奶奶庆幸福宝的话没人注意听,不过就算听到了村子里的人最多觉得:小孩子是从哪听来的吉祥话?都会跟嘴了。
她早就听老头子说了,乡试本来都是在郡府举行,他们清流县是隶属盛京管辖,所以才会去京城赶考,如果考中举人还要参加会试、殿试,要想考状元还离得远着呢。
但是福宝的话让颜奶奶还是有了心理负担,不是担心颜永宁考不上,而是:难道老头子会再一次落榜?这样真是太打击他了。
福宝的话这次颜奶奶谁都不打算说,就算是老头子也不行,至于小四和二郎更是不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万一他们懒惰,天机失灵呢?
出发那天,子墨还是骑马,颜永力赶一辆车,墩子赶一辆。
墩子是颜爷爷选的,觉得他更适合在自己身边,出门的还比原计划还多了个人。
那就是村子里的孤儿颜大树,他是颜永宁特意为自己选的书童,重新给取了个名字,叫颜清南。
“清南”是选自于“南行小径尽,绿竹临清流。”寓意男孩拥有高洁的品行,如青竹般屹立于世,侧面隐喻男孩生命力顽强。
颜永宁本没注意到同村的这个男孩子,只是偶然听两个同窗聊起,说是学院里有个叫颜大树的学生,特别努力,年龄已经十二岁了,本不在族里要求入学的行列。
可是他每天都坚持到书院上课,还从不缺席每天的武术练习,碰上他值守的时候,下值还专门跑去向他们讨教每天学过的东西,每个字都没落下。
这才使得颜永宁关注到村子里的这个孤儿,这孩子是六岁就丧母,八岁丧父,祖辈也没有了。
当初看他一个人可怜,有族人想把他过继,但是他拒绝了,坚持一个人守着爹娘留下的一亩地和一个间烂茅草屋,孤零零如同野草似的生长,顽强地生活。
由于勤快又得了族里的一些扶持,并不过得比别人差,也没长歪,小小年纪从不缺席为祖宗祭祀,今年也恭恭敬敬地过来给他们拜年,还给福宝送了一只自己用木头雕的小兔子。
出发前两天,知道自己被选中后,他给颜爷爷和颜奶奶磕了几个响头,还自己跑到父母坟前去好好哭了一场,烧了几张白纸才回来。
进京赶考的车队,一共九辆马车外加骑马的官差加子墨,赶考的学子加家眷也有二十多人。
整个车队浩浩荡荡驾出清流县北门的时候,围观了不少百姓,其中有送行的亲朋好友,更多是看热闹的,这样的送考清流县是第一次,可见府衙的重视。
一路很顺畅,中途没打算休息,因为大家都是备有干粮的,最多中途在车上解决就行。
福宝像个小仓鼠似的,自打上了车小嘴巴都没有停过,除了两个奶奶给她备了不少小零食外,萧夫人也给她塞了中午要吃的糕点。
颜家的两辆车男的一辆、女眷一辆,人多,拉的东西也不少,好在当初子墨选的车厢够大,奶奶还在后头给福宝腾了个小位置,方便她困了可以小憩一下。
云娘挨着颜清华坐一侧,颜奶奶和秋梨一左一右把福宝护在另一侧的中间,中间走道有个三层的小几子,上面可以喝茶,
颜清华已经挽起了一个妇人的朝云近香髻,和她娘小声地说着话,说的都是嫁进门后这几天的事情,看着女儿偶尔捂起嘴巴小声的轻笑,云淡风轻的没有一丝的负担,颜奶奶彻底放了心,送亲回去的人都把新郎官那天的举动学给他们听了,云娘偶尔也会插上两句,这个姑爷真的没有看走眼。
下了几天的小雪,可是官道上积雪还是很厚,路上车和行人很少,基本看不到新的车辙。
出了县城二三十里后,是一片群山,道路也弯弯曲曲的,因为白茫茫地看不到前面的路况,曹捕头特意让车子放慢了速度,好在马车出门前都是特意检查过的,没有一辆出问题。
“奶奶,到了京城小姑姑还跟我们一起住吗?”几天不见小姑姑,福宝还是有点不习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福宝说呢?”颜清华塞给她一串糖葫芦,也开始逗她。
“福宝想跟小姑姑一起住,我们是一家人不应该分开。”福宝最喜欢的就是糖葫芦了,也就小姑姑还记得,还知道给她买了几串,昨晚特意放在户外用雪冰着,一点都没化。
“那福宝可得叫爷爷奶奶把房子赁的大一点,不然可不够住。”
“奶奶说了,听福宝的。”福宝傲娇地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可以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