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滴答。”
滴水声就响在身前。
如刚从河里捞起来的水草般的黑色长发覆盖了女人的脸,在贺超转头的一瞬间,那长发从中间分开,一张能吞下足球的巨口猛然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眼看着就要一口咬掉贺超的头。
贺超完全愣住了,他从小接触鬼怪,知道很多种降服厉鬼的方法,但是现在都来不及了……他会以一种残忍恶心的方法死去。
在獠牙即将接触到贺超的头时,女鬼身后的符咒突然冒出一道金色的光来,五六只半透明的手从那符咒中伸出来,抓住了女鬼的四肢和头。
眼球被无形的手臂勒出眼眶,肿胀的双腿被折断,嘴唇裂开,女鬼发出无声的嘶吼——
“啊!!!”
符咒中伸出的手如同最为无情的戒律,将女鬼一点点压碎,最后拖着身体残破的女鬼消失在了老宅深处。
卢向阳犹自惊魂未定,贺超看着女鬼的消失,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来,将手中的水渍轻轻甩在地上,他道:“我说的吧,这里面的鬼,没法伤害我们。”
有了女鬼作为参考物,贺超硬气起来,大摇大摆继续前进。
卢向阳颤抖着嘴唇问道:“这些鬼都这么厉害了,那主屋里面,会是什么?我听人提起过,说他叫——”
“不要说名字!”贺超立刻变脸,带着压不住的恐惧神情打断卢向阳,“在这个地方,直呼厉鬼的名字,你想死吗?”
卢向阳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不要提,不要想,不要去主屋。”贺超警告他。
卢向阳一直捂着嘴和贺超走到了池深住的屋子,贺超从兜里摸出一个香囊来,拆开外面包裹的塑料纸,一股烟尘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卢向阳小声问道。
“百年以上老尸的头发烧成的粉末,”贺超从窗户把香囊扔了进去,笑容阴险,“鬼闻到这个味道会不舒服,但又会被吸引,等他们闻了三天,就会发狂,到时候,这里就全是发狂的厉鬼。”
卢向阳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这时,一扇门内突然探出了一个小男孩的头来。
“大哥哥,一起玩捉迷藏吧!”
卢向阳小心翼翼退后一步,贺超看他的样子,嗤笑一声:“我说过,它们伤不了我们。”
卢向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害怕。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失态了,为了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贺超看着那个小孩,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来::“来吧,我陪你玩。”
小男孩立刻笑起来,惨白的脸上两坨红晕异常显眼,他用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两人:“说好了哦,被抓到的人,就要少一样东西!”
——
池深推开主屋的大门。
阴气如刀剑而来,整个主屋都被森然鬼气所笼罩,这样的阴气,在死亡游戏里也是BOSS级别,池深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出现了细碎的破损,但他像是没察觉到一般,抬起头看向门内。
门内倒吊着一个人。
手腕粗细的锁链横布在主屋大厅之内,洞穿了那人的身体,束缚住他的双腿,将他倒吊在屋顶之上,一根锁链更是穿心而过,池深隐约看见那颗心脏还在缓缓跳动,心脏的每一次鼓动,都有腥红的血顺着那根锁链滴落下来。
锁链被染成了红色,很难想象,一个人有这么多的血。
符咒贴满了锁链,被开门的风一吹,一阵个屋子的符咒都在夜色中飘飘荡荡。
血腥味更浓郁了。
池深如同走入了一条黏稠的血河,腥臭的血液汹涌而来,冲刷着他的双腿,彼岸而来的森冷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襟,天空是血一样的红色,岸两旁的焦土上,堆着如山的鬼尸,一个青年持着一把陌刀与万鬼拼杀,他身上皆是恶臭的血液,脸上却没有表情,只有闪动的猩红眼眸让人看出他的狠厉。
那些在回归之时就被池深压入记忆深处的血色厮杀、队友无情的背叛、九死无生的困局,在池深记忆的海洋里翻涌起来,鲜血如喷发般从海底冒出,将这一片记忆海洋污染。
血色漫上眼眸,眉心处如破碎般出现一丝裂痕——
池深眨了下眼睛。
血色褪去,他的眼眸依旧是黑白分明,他伸手从脸上的裂痕处抚过,裂痕也消失不见。
这只鬼似乎能让人陷入最为残酷的回忆,并且让人在回忆中迷失自己。
但池深并不抗拒这些回忆,他早就接受了它们,并且选择了带着这份充满着厉鬼与仇恨的血色回忆活下去。
就是这份见面礼,让人有些始料未及。
池深用食指轻点了一下下唇,突然笑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笑声,满屋的血腥味如潮水般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极寒地狱的冷意,锁链被寒风吹得哐当作响,符咒上凝结出了白霜,那白霜顺着锁链攀爬而上,再往前,就会冻住溢着鲜血的心脏!
池深决定帮一帮这位被锁起来的“朋友”。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被倒吊在上面,但他确实可以帮忙把他放下来,让他好受一点,然后再问问他知不知道白家和这里的关系,而可以询问一下他愿不愿意让自己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