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知已经不愿意去想其余的三路兵马到底是遇见了什么怪物,才会几乎前后脚被团灭。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以至于他连想想都觉得战栗,现在他只想要护住自己最后一点郡兵骨血,护住自己最后的一个胞弟。 惨胜和一个不留,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除非这一次的机缘,他一定拿到手上,并且还超额完成了任务,否则的话,他作为巨灵军,的确是不会被斩首示众。 可是他的前途就没有了! 在权郡守的心中,成为下下等! 这是尚可知绝对不允许的,尚可知绝对不允许自己屈居人下。 所以,他现在的上策,只有将这一场恐怖的意外,变成“惨胜”! 惨胜也是胜! 还有,唯一活下来的人,好歹也是他的弟弟! 这个人,是留在世上的唯一的亲人! 他不允许此人出事。 不过他还是有些迟了,等他到了半路的时候,他的胞弟死了。 但是气血没有回来。 他死了,被人吃干抹净的杀死了。 尚可知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梓县响起来了一声困兽的怒吼,其中蕴含着的悲鸣,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啊!!!” 他用拳头重锤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身上的血管更是好像泥鳅一样,活跃在他的身体之上。 他的面目更是如同魔神,连花都被他践踏成了泥。 “该死!该死,该死!” 等到他到了地方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弟弟躺在地上,被人砍掉了脑袋,整个人都以一个跪下的姿态,跪在了后院里面。 和他一起跪下来的,还有五十多重甲步卒,这些重甲步卒身上的甲胄没有被带走,准确的说,除了性命,他们什么都没有被带走,只是他们也是跪着。 在这火塘前面,写着“牛、羊、马、骡子、还有老石的墓”。 “叫他们跪在畜生前面?” 尚可知怒极反笑,他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轰”的一下,他就荡平了这里所有的建筑,重拳之下,整个地面都成了光滑平静的地面,连雨水都几乎渗透不下去。 一直到将这里夷为平地,他才怒不可遏,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捶打着胸口! “啊!” “啊!” “啊!是谁!是谁!是谁!” 声波之大,将周围的雨水都震碎,从上往下看,宛若是在这里盛开了一道大开的莲花! 可惜的是,周围黑暗,无人回应。 气血、魂魄,残留的血液。 所有能够泄露凶手是谁的痕迹,全部都消失不见。 就好像,就好像杀人凶手身后有一群训练有素的清理团队,在杀人凶手杀人之后,勤快的清扫干净了这一切。 他满腔的怒火就好像是打在了棉花里面。 久无回应! 这种令人愤怒的攻击没有回应,不会叫人心中稍微安定,只会叫人心中愤怒的火焰越发的旺盛,无处发泄。 尚可知冷静了下来,那一朵盛开的莲花也消失不见,他整个人落在雨中,默不作声的用双手在眼前刨开了一道松软的土地。 随后找到了一根树枝,双手扶住了树枝,跪在地上。 那么大的一个汉子,黑夜降临,他就此跪在雨里面,开始念念有词。 口齿清晰,声音洪亮,字正腔圆。 “红娘娘,红娘娘,天生赐福红娘娘。” “红娘娘,红娘娘,红莲化光红娘娘。” “红娘娘,红娘娘,无所不能红娘娘。” “是谁杀了我的胞弟?” “是谁残害我同袍?” “是谁杀害了您的儿子?” “红娘娘,红娘娘,万物本源红娘娘……” 这些吊诡又不成词句的腔调和咒语,开始逐渐低沉的响彻在了他的身边。 他竟然在这里施展了扶乩之术! 所谓的扶乩,扶,是扶起来一个架子,乩,是答题问疑。 结合起来,扶乩就是扶起来架子,进行答题问疑。 问题是,向谁发问呢? 灵鬼,神佛,还是法力高深的亡者呢? 能够逗留在阳间,并且还能上扶乩童子身的亡者,无不是拥有极重的戾气和怨气之所在。 他们拥有着一些活人所不能比拟之力量。 也拥有一般人承受不了的恶意。 他们利用规则,朝着生人泄露一些不可被活人听闻的秘密。 一些,“请神容易送神难”的秘密。 现场没有第三人作为问询人,所以尚可知作为扶乩童子,只能自己问自己。 红娘娘,红娘娘,红娘娘~ 同样的话语在不断的重复之中,逐渐形成了一种冷漠的语调,听起来没有平仄,就好像是在念咒一样,到了最后,更是成了一种幽远的哼唱,在瓢泼大雨之中,越飘越远。 大雨变成了小雨,小雨变成了怪风,怪风裹挟着这个高大无比的巨灵军,开始了有规律的前后摇摆。 和被风吹拂的杂草一样。 摇摇,晃摇。 远远的看过去。 就真的好像是有一个红娘娘在他的身边,将这巨大的巨灵军放在摇摇椅上,缓慢的开始摇晃。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围雨幕被大风吹了过来,化作了一个女人的形状。 这个女人附身在巨灵军的身上,一只爪子把握着巨灵军的手,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鬼画文。 真正的鬼画符。 那一笔一划里面的怨恨,叫人不寒而栗,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扶乩之中,就算是强大的巨灵军,也神色痛苦。 所以等到鬼画符画完之后,巨灵军尚可知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上面的文字,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在他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两道细密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