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同淡淡扫她一眼,见她身上虽然有几分慌乱,但还有心思这般问询自己,想来未经什么磋磨,便抿了抿唇并不作答,反倒开口问道:
“我才想问,王姑娘深夜不在王府里好好呆着,却在这偏僻地方被人追着逃命,又是为何?”
叶知鱼瞪他一眼,“方才即便没有付大人多插一手,我原本也是打算从这条路逃出来的。”
“哦,照王姑娘这么说,倒是付某多管闲事了?”付景同也没生气,只是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狼狈贴在两颊的鬓发,不咸不淡地问道。
叶知鱼用袖子狠狠蹭了蹭脸上汗珠,“付大人都见到我被人追杀了,上来还是这般盘查犯人的口气,未免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付景同一愣,倒是欠了欠身,“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还请王姑娘见谅。”
“得了吧,”叶知鱼悻悻地甩甩胳膊,“咱们既然都想知道对方目的,那就按顺序来,如何?你说完了,我再说我的。”
付景同却是犹豫了,看看叶知鱼的脸色,见她眉毛越拧越紧,显然大有自己不说个清楚就要割袍断义之意,叹了口气,只能将实情和盘托出。
“今日我觉得身体恢复之后,便去了大理寺。”
“付大人你也太敬业了点吧……”叶知鱼实在是忍不住吐槽。古代就算没有摸鱼这个词,也有应卯一说吧,怎么她身边一个两个全是工作狂!
卷死人不偿命。
付景同觑她一眼,见她三指捏做鸡嘴状,在唇上虚空横向一划,虽不知其意,但见着应是不会再随便打断他了,这才又开了口。
“不曾想刚进寺中,下属便来同我禀报,说是叶御史也染上了那疯犬之症。”
“怎么会?”叶知鱼想也不想便急声否认,“叶御史不是单独被关在一处牢房中么?便是先前被感染了的人伤过,也不会潜伏这么久才发作吧!”
付景同这次没再计较,只是声音平平地同叶知鱼交代情况。
“叶御史我已经亲眼看过,发作症状确实是染上了疯犬症不假。这要怪我,若我派人十二时辰一刻不离地看守,想来就不会出现此事了。”
叶知鱼也渐渐冷静下来,听付景同这般自责,只是苦笑一声,“若付大人安排了看守,只怕要多被感染的人,就不止叶御史一个了。”
“你心中可是已经有了真凶人选?”
“还能有谁?”叶知鱼已是连猜都懒得再猜,“能这般迫不及待样百出地想置叶御史于死地的,出了沈雁柳还有谁?”
付景同见她双眼带红,咬着后牙恨恨吐出沈雁柳三字,轻轻叹了口气,“叶姑娘如此挂念叶御史,为何不直接道明身份呢?”
还来?叶知鱼原本就因为叶御史突然染病生了一肚子气,现下付景同还要不合时宜地提出什么恢复身份。
怎么,她叶知鱼是什么绝世珍宝稀世灵药,只要跳出来大声告诉天下自己没死,就能让叶御史痊愈了?
叶知鱼揉揉略略发胀的额角,只当没听见付景同方才那句话。
“然后呢?付大人还是没说为为何深夜前来啊。”
付景同见她无意应答,便也不再固执,顺着叶知鱼的提问换了话题。
“我听狱卒提起,说是城郊有一神医,能治此症,便想着有点希望总是好的,才过来求药搏个希望。”
叶知鱼轻笑一声,“那这神医,付大人已经见过了。”
说着便变了脸色,“方才追杀我的,便是那来路不明的神医和他的手下。”
付景同面色也随着深沉几分,“他们为何追杀你?可是那药有何不妥?”
叶知鱼摇了摇头,“眼下我还没有确切的答案能告诉你,只是待在这里,怕是施展不开,你来的时候可有瞧见王府的马车?”
付景同摇了摇头,端的一个脸不红心不跳,“没有,想来此处岔路甚多,大概因为我同他们走的并不是同一路线,这才能遇见王姑娘。”
叶知鱼疲惫地点点头,今日实在是太过忙碌,又是进宫又是祛蛊,又是操纵草人又是极限逃生,她也实在没有力气留在原地等着王府的人寻上来了。
上了付景同的马,两人换了个村子寻了家农户暂且歇脚。
叶知鱼就着豆大点的烛火掏出腰带中草人,见那小瓶中药液虽洒了大半,但剩下的因为草人保护,倒还能用。
又拿出白日里茸儿从那农妇手中购入的玻璃小瓶,两者放在一处,仔细比较一番。
见外观不过一个深些一个浅些,那透红混浊,却是如出一撤地令人看着恶心。
便知那神医放在锅中熬煮的,正是残尸原料。
叶知鱼和付景同交代了一番自己所见,以及猜想,付景同这般办案经验丰富的人,倒是没因为这药液原料而编了脸色,反而问道:
“原料既是如此稀奇,想来这药应当是真有效果?”
叶知鱼无语,“假如付大人今日出门时一不小心踩在狗屎上一滑摔断了腿,现在有个自称神医的人,告诉你吃了他的药,不再需要卧床静养,只消两个时辰便能恢复如初,这药你用不用?”
“自然是用的,”付景同想都没想便答应,“时间就是真相,很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