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衰老的前兆。
这个为权力为富贵算计一生的女人也已经渐渐老去。
也会在某些利益面前忍气吞声一让再让。
凤无鸣忽而生出一抹奇怪的感觉。
并没有出言说什么,只行了个礼,离开了凤衍之的寝宫。
走出寝宫的那一刻,阳光猛烈,万物显形。
凤无鸣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忽而又笑了。
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的感觉。
就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借口卸去一身的责任,不用整日打打杀杀尔虞我诈,就此远离朝堂争斗的最权利中心。
能堂而皇之的做个闲散王爷养猫逗狗。
这样就很好。
最重要的是,他帮到了王小娥。
这种被人需要,尤其是被她需要的感觉,还不错。
凤无鸣笑了笑,掸了掸衣袖,朝着芳华宫迈步走去。
彼时芳华宫内,侍卫奉命守着叶知鱼,并没有为难的意思。
倒是叶知鱼本人坐立难安。
并非她不相信凤无鸣的本事。
只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想要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就在叶知鱼独自左思右想的时候,凤无鸣推开宫殿的门走了进来。
叶知鱼起身,立刻冲上去将凤无鸣环住。
“害怕了?”凤无鸣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害怕吓到叶知鱼一般。
叶知鱼摇了摇头,感受着灵力源源不断的自凤无鸣的体内流向自己。
和红衣血魃打斗耗费了太多灵力,她整个人处于灵力枯竭的状态。连带着脑子也变得迟缓。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关键点一直被忽略,但只要一开始想事情便觉得大脑一阵针扎一般的疼。
大脑像是要炸开一般。
所以看到了凤无鸣,就如同久行沙漠的人看到了绿洲一般,如此迫不及待。
叶知鱼也知晓自己这番行为大抵有些唐突。
但事从缓急,顾不了这么多了。
见叶知鱼不答,凤无鸣也不逼问。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许久,叶知鱼整个人几乎是陷在了凤无鸣的怀抱里。
凤无鸣的怀抱很温暖,很宽厚,这是叶知鱼之前便知道的。
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觉得愈发温暖宽厚了。
凤无鸣垂在两侧的手抬起,试探性的回报住了叶知鱼,“没事,都过去了。”
……
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叶知鱼松开了环住凤无鸣的手。
凤无鸣一下子有些怅然若失,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叶知鱼盯着凤无鸣,眼中带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宫里的情况如何?陛下现如今可还有危险?”
凤无鸣冲她摇了摇头,“他已经没事了,你随我离开便是。”
叶知鱼还想再问什么,凤无鸣的眼神却撇向了侍卫那边,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待在一起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只一眼,叶知鱼便明白凤无鸣这是在提醒自己隔墙有耳,更何况这些侍卫便这样堂而皇之的听着。
于是叶知鱼起身,同凤无鸣一起离开了芳华宫。
两人亦步趋步的走在宫道/上,叶知鱼再次询问凤无鸣前去商榷的结果。
并且追问所有的细节。
凤无鸣便省去一些剑拔弩张的对峙,只说了个大概,也隐去了自己引咎辞职的事情。
叶知鱼显然是不信太后会这样好说话的。
毕竟当今太后实在算不得大气,记得某年殿试之时,一个举人言语之间得罪了太后的母族便被直接取消了殿试的资格。
并且被赶出宫去,永远不得再试。
……举人?
叶知鱼忽而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感受到身旁人顿住了脚步,凤无鸣也停了下来,看向她,“怎么了?”
叶知鱼抓着凤无鸣的手臂,“十年前的举人信息,宫中可有留存?”
凤无鸣虽不明所以,却还是颔首答说:“开国以来的中举人信息在宫中都有留存。”
“那么王爷可有权限将资料调出来?”
凤无鸣没有立刻回答,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叶知鱼情急之下,但是没有注意到凤无鸣的这点不自然。
她道:“那么烦请王爷将十年前举人的身份信息调出来,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王爷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办。”
如若她没猜错的话,只怕这档案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凤无鸣不解,“可有什么问题么?”
叶知鱼收回目光,看向宫道的远方,声音苍凉,“我大抵知道红衣血魃的身份了。”
凤无鸣知晓此事是干系重大,红衣血魃的身份牵扯到了许多人。无论是后宫之中还是前朝官员。
是以此事如叶知鱼所说不可掉以轻心。
心中已然有了人选。
于是两人就准备在宫门外分道扬镳。
临行前,凤无鸣叫住了叶知鱼。
迎着她不解的目光,笑着问道:“你可信我?”
叶知鱼回的坦荡又自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