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只小猫,门前大桥下游过的不再是一群鸭,而是一群成了精的猫。
司景听的很满足。他们这种威武霸气的生物,就应该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何况只是下水游个泳呢?
他拉着阚泽衣领,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了男人的儿歌,化为人形舔了舔嘴唇。
“阚泽。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她还养了只猫。”
阚泽一怔。
“谁?”
他下意识想到了陈采采,可看司景的模样,却并不像是在说陈采采。
司景声音很低,“第一个养我的人。”
他把男人衣领拽的更紧了,捏的皱皱巴巴,自己却恍然未觉。
“她其实挺好的,”他小声说,“平常给我吃的穿的,总是把我放在膝盖上。她说想要养只猫,底下人就把几十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猫都抱过来给她选,她一眼就选中了我——”
地板是碧绿凿花,西洋钟咚咚地响。小姐坐在把水曲柳的椅子里,把他举高了些,端详着那双橄榄青的眼。
小猫出生几天了,眼睛颜色已经由浅蓝变为了烟青,通透的像是块帝王绿。
“安德烈。”
她定下了名字,摸了摸小猫的头。
“安德烈安德烈......”
司景咽了口唾沫。也许就是因着这份宠爱,才与了他错觉,让他以为,他是能在这栋有着花园和旋转楼梯的大宅子里过一生的。他被宠的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懂,甚至没怎么从各位夫人小姐的膝盖上下来过。更不要说抓老鼠找吃的,也正是因此,当被扔出家门时,生存才变为了真正的难题。
阚泽环抱着他,目光里含着担忧。司景低声说:“我后头还见过她一次。”
“那时候她怀里......还抱着另外一只猫。”
同样叫安德烈,是只纯白的小白猫。司景说:“她......”
他忽然卡了壳,像是想起了什么,蹙起眉头,仔细思量,“她——”
她长得像一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他基本上已经不再清楚那位小姐的长相,只隐约记得对方的轮廓,印象更深的,反而是盛开的裙摆和身上柔软的绸缎磨蹭过去的触感。司景如今再想,却猛地蹿了起来,拿起床头的手机查询。
他的搜索界面停留在了陈采采的照片上。司景瞪着这张脸,又嗖嗖向下翻,最终翻出了一张陈采采整容之前的素颜照。
陈采采经过了面部调整,下巴和脸型都变了,脸也打了玻尿酸,打出了饱满的苹果肌,鼻子中垫了假体。
没变的是眼睛。司景盯着这张素颜照,微微颤抖起来。
......几乎一模一样。
另一个事实终于清楚地映入了心头。
陈采采。
陈采采是那位小姐的转世?!
*
门外的白寻喷出了一口灰白的烟雾。他摩挲着自己的指关节,眼睛里头噙着笑。
“哥哥......”他轻轻说,“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
“万物皆是异类——”
他捏着一张薄薄的画纸,上头是司景衣襟滴着血站在一地尸体中的情景。画上青年眼珠子泛着猩红,一眼望过去,凛冽的像是把出鞘的剑。
“唯有你我,才相同。”
他低低笑了声,迈开步子,从司景的门前离开了。门后的阚泽忽然抬起了头,朝门外盯了一眼。
男人的目光里泛着令人心惊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