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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1 / 2)

一场大雨过后,花圃里难免显得有些萧瑟,简宿涵紧了紧风衫,踩着青石小路走了过去,地面尚有不少积水,她问知夏:“昨日的蛇篓子是在哪儿发现的?”

知夏指了指一处角落:“六乙公公他们搜查的时候奴婢都留心瞧着呢,便是此处了。”

那是靠花圃的一角,泥泞杂乱,有许多脚印,简宿涵不顾阻拦,拎着裙摆过去看了看,倾身仔细观察着四周,雄黄不溶于水,晶体呈现金刚光泽,现场虽然已经被破坏,但仍是能发现些许粉末。

素春道:“主子,皇上已将此事交由皇后娘娘去查,这大风口的,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简宿涵只当没听见。

皇后素来庸碌,算不上什么聪明人物,且耳根子又软,极易蒙骗,倒不如自己查来的放心,否则找个替罪羊有什么意思。

红色的宫墙底下已经有些斑驳发霉,简宿涵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最后在与胸平齐的墙面上发现了一枚浅浅的泥脚印,许是用劲十足,花纹样子还未乱,大抵昨日夜黑,六乙他们也未曾发现。

她后退几步,脑海中模拟着当时的场景,最后发现如果不是刻意抬腿去踢,便是一名成年男子助跑几步翻过宫墙才能留下的印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般,简宿涵忽然转身折返到了廊下,知夏等人不明所以,见状只得跟上。

菱花窗正对着内室矮榻,最适宜下手放蛇,可窗户夜间从里上栓,想打开也需得从里开才行,那放蛇的人若能进得去内室,就不用多此一举的开窗户了。

简宿涵觉轻,再则她只喜一人独睡,知夏她们又守在外间,昨夜基本上能肯定是没人进来的,那便只能是……从外间撬开的窗户。

简宿涵命素春知夏一左一右的掀起窗子,然后仔细查看边沿,木质的棱框容易留下刮痕,她顺着栓口摸索去,果不其然在上面发现了一道浅浅的凹痕,上下对应。

事已至此,她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凶手不是漪澜殿的人。

若是漪澜殿出的内鬼,他大可不必费劲翻墙,一个小小蛇篓想来大不到哪儿去,好藏的很,直接养在住处也无人发现,再则那蛇嗅到生人气息,游到自己床上也需要时间,期间凶手把蛇篓处理掉并不费什么功夫,何必扔到漪澜殿随处可见的角落,他难道不知留的东西越多,破绽也就越多么?

答案只有一个,对方想祸水东引,打乱漪澜殿内部。

试想一下,只要凶手一日未找到,简宿涵自然就一日不可能放下心,天天怀疑身边伺候的人是否有想暗害自己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濒临崩溃,长此以往,不死也疯。

简宿涵平日虽不管事,禄海与知夏都是有手段的,底下人不说多么忠心,但也绝不敢做什么违逆的举动,临到头出了这么一遭,只怕互相怀疑,别人还没打进来,自己就先乱了。

简宿涵微微抬了抬下巴:“禄海,去找个梯子,搭在墙头看看上边有什么。”

禄海不知她用意何为,但也十分听命,招呼两个小太监架上梯子,自己一瘸一拐的爬了上去,在瓦檐边看了一圈,心中不由得一惊,朝底下喊道:“主子,上头有个泥脚印。”

简宿涵问:“瓦片可乱了?有碎的吗?”

禄海又仔细看了一眼:“乱了,碎了两片。”

简宿涵点点头:“你下来吧。”

她走出门,绕到宫墙对面,彼时正是清早,杂役房的太监宫女已经开始洒扫了,简宿涵无视了周遭的视线,顺着那条道走了一圈,发现东边路沿有些许微末雄黄粉,在日头照耀下有些微闪光。

简宿涵问:“东边有哪些宫殿?”

她说出口,又不等知夏回答,只道:“算了,只怕少不到哪儿去,回屋你再细告诉我。”

简宿涵又折回去比量了一下宫墙高度,心中默默拼凑着线索。

那放蛇的人想来不是练家子,否则也不会在墙上留下大半个脚印,瓦檐被踩碎,说明身量不轻,而他跳下墙的时候没有借力之处,人会因为惯性而前倾,膝盖手肘都是极容易受伤的地方。

她大病初愈,脸色还苍白的很,披着一件牙白用银线绣圆月玉兔折桂的衫子,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但那双眼却偏偏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知夏真是怕极了她又添伤寒,扶着简宿涵冰凉的手腕子道:“主子,您就是怪责奴婢,奴婢也不能让您站在外头吹风了,哪儿有这样的,昨日扎针吐了不少血,刚醒过来还没躺片刻,就穿的这样单薄四处走动,害了病可怎么是好。”

简宿涵有时候性子倔的很,闻言斜睨着她:“一日不揪出那人,我一日睡不安寝,躺在床上,也如火烙在背,倒不如死了干净。”

她说完,回到殿内,对禄海招了招手:“你可有备用靴子,拿一双过来我瞧瞧。”

禄海为难:“腌臜之物,又臭又脏,主子何必看,怕污了您的眼。”

简宿涵道:“你拿双新的来不就成了。”

禄海只得领命,太监做的是跑腿的活,最费鞋不过,他是首领太监,屋里自然备着几双好的,简宿涵也不去碰,只让知夏她们端了笔墨来,将鞋底的纹路印在了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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