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还在不停地给他灌着心灵鸡汤,丝毫没有察觉到荀翊内心中几乎要将他灵魂撕扯成两瓣的天人交战。 “……还有其他人,你忘了你在瓦沙镇说过的话了?出现任何危险,大家都应该先救你,因为只要有你在,我们就有最坚强的后盾。我不怕,所以你也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说完,文素的目光中满是祈求,生怕荀翊会一直跟她固执下去。 好半晌的功夫后,荀翊鸦羽似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他声线低低的问道:“……一定要这么办么?” 少年修长的脖颈上,圆润清秀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依稀透露出主人的艰难抉择。 她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既然他会这么说,就一定是选择了向她退让了。 文素连忙点点头,道:“我就是试试看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发挥出多少实力,这样有助于我们接下来的安排,不然事到临头再去研究,那才是真的为时晚矣。你信我,我一定不会逞强,我也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对么?” 说罢,怕他不信似的,文素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指腹间磨蹭到的柔嫩肌肤再一次俘获了她的一颗怪阿姨的心。 荀翊艰难地闭了闭眼睛,头一次对自己最擅长的医术抱有怀疑起来——他真的可以阻止这女人自虐般的行为吗? 如此冷静理性到对自己都如此残忍的家伙,他真是不明白她到底把自己的安危给置于何地了? “……差不多了就停下来,如果你敢乱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荀翊有些恨恨的说着,眼睛都有些发红。 他也很绝望啊,可除了退让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或许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最坚固的后盾,可以让她无所顾忌的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嗯嗯嗯,我保证。” 得到首肯的文素笑弯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右手举起三指很狗腿的狂点头,这让人又爱又恨的模样,叫荀翊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这辈子唯一想护住的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文素盘腿坐好后,又一次尝试着运气提力。但是她不幸的发现,这个下在她和荀翊体内的蛊毒霸道得令人发指! 不论是灵力也好,还是内力也罢,只要开始运气,马上就和之前战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窒息般的压迫感和撕裂的痛楚从四肢百骸中涌出来,力量越强,疼痛就越甚,好像全世界都套了一个反伤的光环,把所有的伤害都成倍的反射到自己的身上。 尝试了不过几回,在最后一次文素用灵力和符箓测试了一下可用的法阵效果时,当场便呕出了一口鲜血。她趴在地上痛得浑身颤抖,几乎动弹不得。 这一次,她成功得被蛊毒的作用反噬到出现了内伤,这让一旁的荀翊气得要发疯。 ——特么的下次要是他再信了她的邪,他就把脑袋拧下来给圆圆当球踢!! 荀翊连忙冲上来想要给文素疗伤,却被她扯住手极力的制止了。 她毫不在意地伸手揩去了唇角的鲜血,一本正经的说道:“阵眼的压制效果太厉害,就连一般的法术都要消耗两倍以上的灵力,而这蛊毒反噬的作用又高得离谱,还是不要轻易使用灵力的好,有我这个反面教材在,你就别作死了。” 你丫的还知道自己在作死啊?! 荀翊一口银牙咬得磕磕作响,有心想要教训她一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不是看她现在一副虚弱到不行的样子,他现在就想掰开她的脑瓜看看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自残起来真是毫不手软! 文素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近乎自虐,然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光指望曲清染一个人的力量。何况除了她自己,还有一个荀翊在,文素前前后后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还只能暗搓搓的疼着,她总要给他准备一些退路。 想到这里,文素又一次梳理了一下她现在的实力,弱得接近战五渣,这真是一个不能直视的悲剧! 不过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就是要多吃点苦头罢了…… 石牢里分不清白天夜晚,只有气窗上投下的光束一直都在消磨着人的意志。从一开始几乎麻木僵硬到动弹不得,到现在可以自如的在牢里行走,文素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外面又是个什么情形,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令人有些焦躁起来。 在众人恢复体力的期间,曲清悠一直在尝试出逃,当然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惨败而归,不过女主这种生物么,自然是越挫越勇、屡败屡战的。此刻她正看着石牢墙面上严丝合缝到没有任何间隙的墙体,似乎正在思索着怎么把门给撬开来。 卿子烨和柏未央也在恢复后四处摸索着,试图尝试自救出逃,迷心蛊的作用他们相当清楚,如果伤到同门,就算是意识全无,也有不容推卸的责任。当然最重要的是,坐以待毙不是他们的风格,他们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只寄托在一个小师妹身上,这无关乎信不信任的问题,多半都是大男子主义的尊严在作祟。 文素心安理得的坐在原地不动,那四平八稳的样子和忙忙碌碌的曲清悠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一边打坐慢慢恢复体力,一边看着男女主们四处忙活,而荀翊作为她的临时医护人员,也是稳如泰山的坐着,偶尔给她把把脉,分毫要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大约是这二人的氛围看起来过于轻松,让有些人的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起来。文素在对上曲清悠偶尔投来的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时,不由得撇了撇嘴。 所以说对有些人真的是不能太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