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中诸人在美人儿话落下后都陷入了震惊, 因此安然这一声笑不突兀都不可能。
美人儿顾盼过来,眼波流转,美不胜收, “小哥笑什么?妾这话难道不对?”
安然摇了摇头, 妖物化形的道士,称做妖道,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美人儿满意点头。
云松道长此时沉声道:“胡九娘,此事我既撞上了,任你再挑拨离间也没什么用。”
胡九娘撇了撇嘴,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笑得颇为高贵冷艳, “那也要看人家让不让你管。”
两人齐齐看向徐兴,徐兴打了个激灵,不禁后退两步, 在反应过来胡九娘所言后,他连之前带给自己莫大心安的云松道长都不敢看了。
“妖、妖道?”
胡九娘笑眯眯点头,“是啊,这位云松道长可是妾的老朋友了呢,不然……你以为他会管你的闲事?”还不是猜出了徐兴惹上的妖物是谁。
徐兴惊骇望向云松道长。
安然看徐兴此时恐怕恨不得撅过去,这可真是刚以为出了狼窝,有救了, 下一刻才知道自己又一脚踏入了虎穴。
啧,好惨。
云松道长淡淡道:“我只是不愿见你多年修行化为乌有。”手上有了人命,胡九娘再想修成狐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异类成仙不易。
胡九娘冷笑,娇媚容颜露出厉色,望着徐兴一行人的目光充满杀气,“他们害了我的孩儿性命,我难道还不能杀了他们?”
小狐狸在她手心直起身,浑身皮毛炸起。
胡九娘忙收敛了怒气,手指顺了顺它皮毛,极尽安抚,小狐狸舔了舔她的手指,娇娇叫了一声。
见此胡九娘才松了口气。
云松道长道:“你也不想你的孩儿怨气缠身吧?它如今可修鬼仙,再不济也可重新投胎,若有了怨气——”
“不需你来多嘴,”胡九娘冷淡打断他的话,“我只问你,难道你认为我不该杀了他?”
云松道长皱了皱眉,没说话。
胡九娘哼了声,目光在人群中环顾一群,点中一人,挑眉道:“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
那被挑中的是商队中的护卫,七尺男儿恨不得缩成一团,咽了口唾沫,“狐、狐仙娘娘——”
“问你话呢,”胡九娘不耐。
“该该该!”大汉冷汗直冒,忙不迭点头。
胡九娘满意一笑,挑衅看向云松道长。
云松道长眉目不动,“他是慑于你的威胁。”
胡九娘半点不急,她又环顾一圈,被她目光看到的人无不战战兢兢,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那就这位小哥吧。”
她笑吟吟指向安然,“这位小哥瞧着可不怕妾,小哥说说看,你可觉得妾该否杀了这一家人?”
裴纯磊一惊,扯了扯安然的袖子,眼角抽动,示意他万万不要激怒了这狐妖,他好奇归好奇,对妖怪到底还是惧怕的。
安然心底一叹:她怎么和狐妖这么有缘分?
她认真思索起来,沉吟片刻道:“依在下看,夫人确实不必要了徐氏父女性命——”
裴纯磊大急,扯着她的袖子用力,也不顾狐妖正看着这里,差点把她的袖子拽下来。
胡九娘眯起眼睛,神色危险,“哦,为何?”
“在下听道长之意,夫人是有志修成狐仙的,”安然道:“夫人若杀了徐氏父女,不说日后要位列仙班难上数倍,只怕此生与仙籍无缘。”
这便是异类的悲哀,异类想要成仙,行差踏错一步都不成,在临头功亏一篑的不在少数。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人族,在神仙频繁显圣的时代,人族成仙当真可称一声“容易”,哪怕后来仙界步入正轨,成仙有了法规,人族成仙也远比异类容易。
“想来小公子也不愿因它之故而使夫人仙途断绝,”
小狐狸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软绵绵叫了声,小脑袋在胡九娘掌心撒娇蹭了蹭。
安然话锋一转,“地府阴司公平公正,众生平等,徐氏父女害了小公子,生死薄上自有记载,他们总是要死的,夫人何必着急。”
云松道长慢吞吞瞥了她一眼,道:“正是,你若是心意难平,待他们死后给阴差烧些孝敬,保准能使你满意,反正对我们而言,几十年不过是过眼云烟。”
胡九娘冷哼一声,瞪了徐氏父女一眼,“妾身可不想等那么久。”
云松道长皱眉,“你怎么这么固执。”
“要你个牛鼻子来操心!”胡九娘鄙夷不已,好好的妖怪不当,去做道士,丢尽他们妖族的脸。
安然看得好笑,她沉思了会,突然抬首看向庙中神像,“既然两位难以说服对方,不如请一位大人前来判决?”
胡九娘错愕,接着又觉得似有些道理,有这牛鼻子在她可没法绕过他取徐氏父女性命,就算能寻隙杀了他们,只怕日后也要被他缠上。
知道这牛鼻子的难缠的胡九娘并不愿意当真和他起冲突,不过——
“此地供奉的是哪位神君?”胡九娘顺着她的视线,仔细辨认着庙里的佛像,只是估摸着这庙里供奉的不过是位小神,胡九娘一时没认出来。
安然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