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男孩抱着碗,从大人们脏兮兮的腿间钻出来,赤脚向城外的大棚跑去。石子割烂了他的脚板,化了脓,男孩躺在床上发烧了三天,饿得走不动路,稍微好了一点,就爬起来打粥。因为他的爷爷断了腿,而爹爹和娘亲都淹死了,他只有爷爷了。
掀开帐帘,男孩把粥递给眉目花白的老人:“爷爷快喝,我抢回来的。”
老人:“我都快死了,还是乖乖喝。”
男孩垂着头,他不喜欢爷爷说“死”这个字,于是岔开话题:“爷爷你跟我说点别的吧,说你当年给圣上修请仙台的事,我就喝一半。”
老人叹了口气:“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男孩喝了半碗粥,肚子依然饿得绞痛,却尽力装作平静听,当他听见请仙台上放着烧肉,寿桃,西域进贡的瓜果,还有用豆腐雕的凤凰时,惊叹不已。
他双眼亮晶晶:“那,那神仙不吃,可以给我们吃吗?”
老人:“贡品一天一换,换下去的都发馊了。”
男孩沉默地捂着肚子。
老人摇了摇头,他曾是造神庙,修神像的一把好手,有儿有女,幸福安康。可现在是饭都吃不上的年头,谁还来在乎他这样的手艺人。
“乖乖,你为何要问请仙台的事?”
男孩想了想:“我今天好像看见仙人了。”
他今天跑回家时,听见天上发出一阵惨叫,抬起头。
十几个壮汉举着一个钢铁松鼠,从半空中飞过。
“快下来啊爹!”
“爹爹,儿子恐高!”
男孩:“???”
接着,松鼠落在地上,忽然化成一个座椅,那些壮汉们身着统一制服,手戴白套,左边六个右边六个,抬起座椅,为首的拿着一根发光的长杆,后面还有两个在吹唢呐。
而钢铁松鼠上,靠着一个姑娘,雾气覆盖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
壮汉们抬着姑娘进了郡守府。
围观百姓:“???”
那姑娘的手轻轻一挥,从壮汉们调转方向,座椅竟然来到男孩身前。
初岚看着他:“今年多大了?”
男孩:“你是什么人?”
初岚微微一笑:“贫道尊号擎天柱。”
男孩:“……”
初岚指指后面两个吹唢呐的:“我的车载音响好听么?”
男孩:“??”
这姐姐莫不是疯了?
他拔腿就跑。
初岚愣在原地,要出口的话根本没来得及问。
她叹了口气。
她离开皇宫时,特地又去了一趟冷宫,收拾了一下她的旧物,其实就是一堆破衣服破棉被。
然而,她在床底的箱子里,发现了原身已逝母亲的遗物。
原身没有见过那位早逝的宫妃,初岚更没有,不过听说她只是一介宫女,身份低微。
初岚身为修士,不可以随意沾染因果,把别人的遗物带去上界,但若留它们在冷宫,又有点奇怪。
原身母亲早已死去多年,宫中没有一人知道她的事。但这难不倒初岚,她当即用衣服作法,看见一根红线隐隐指向南方,说明她的血亲应该就在此方位。
于是她顺着红线一路来到淮南。
路途中,她听到不少水患传闻,什么圣上无道,什么上天发怒。
最奇怪的,莫过于有个孩子说,三年前他看见一颗流星从天上划过,那天开始,淮南发了大水。
如果这消息放在上辈子,初岚根本不信,但如今修仙了,她怀疑其实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落在淮南了。
而不才她正是水灵根,估计这玩意儿还能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