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初岚, 温姹前往比试场地时,整个人都裹在一层阴云里。旁人见了,谁都不敢上去安慰。
她御剑自主道上空而过, 渐渐地, 远处骚动声越来越清晰。
温姹极目看去,是姓关的师兄, 和一个太虚宗女修起了点冲突,二人御剑浮在空中, 正论着理。
太虚宗女修面容姣好,有点眼熟。
好像……和清岚经常混在一起,还败在她手上过。
温姹白日道歉失败,憋了满腹委屈, 一想到等会儿去比试场地,大半个修真界都会知道她输给清岚, 就更不爽。
但她素来在天师门横行惯了, 并没有绕道的意思。
三息后, 远处又来了个自家师姐,不知说了什么, 争执声更大了。
待温姹路过时,那太虚宗女修气得发抖, 一扭头看见她,眼睛微微发亮, 张口就唤:“温道友!”
温姹停住。
天师门师兄师姐脸色一变, 笑道:“就不麻烦温师妹了。”
温姹没有回应,而是淡淡看着岑照含。
岑照含以为她想听事情原委, 便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是天师门关真人御剑飞得急, 正好从岑照含身边擦过, 而她正在走神,乍然一惊,手比思绪更快,直接拍出一张符篆,伤了关真人。
如果他们萍水相逢,也就罢了,岑照含早上比试差一招,败在关真人手下过。
于是关真人捂着灼痛的伤口,咬定她寻私仇,不让她走,要闹到宗门去。
岑照含抿着嘴,温姹在天师门里极有分量,她只要说点和稀泥的话……
“无聊。”温姹面容冷漠。
这女修跟她有什么关系?若是清岚,她还愿意停下来说几句。
温姹扭过头,一剑破开层云,绝尘而去。
岑照含瞪大了眼。
关真人长脸一拉,蹙眉斥责:“你不要找借口,这关温师妹什么事。”
岑照含深呼吸:“好,不关她事。”
没办法,拗不过两个天师门的,岑照含只好跟他们去找栾掌门和紫衣尊者裁决。
可到了看台,一众高阶修士气势威严,分神尊者、大小门派的掌门皆看过来。不过两息,岑照含就被十二道神识扫了个遍。
唯独少了紫衣尊者的视线。
太虚宗位上,金丝玄木椅空空荡荡。
栾掌门蹙眉:“何事?”
岑照含犹豫道:“敢问栾掌门,我家尊者去哪里了?”
旁边太虚宗弟子凑到她身边,附耳道:“文家有变,尊者去去就回。”
岑照含一凛,垂首不语。
而关真人打开了话匣子,刚才对着温姹半句不说,维持一副好师兄的模样,现在聒噪如同蝉鸣。
栾掌门坐在椅子上,撑着下颌。
还以为多大的事,没想到就是两人撞了一下。
栾掌门正烦忧魔尊巫千星,挥手道:“我徒孙走得太急,岑小友不该掷出符篆伤他,这样,你们互相赔个礼,这事就结了。”
周围几人也和稀泥:“是个意外罢了,道个歉就过去。”
关真人心里憋气,明明就是岑照含输不起,故意伤人。
他凉凉道:“那还真是对不起岑道友了。”
语气不算好听。
这个节骨眼上,岑照含不想给紫衣尊者添麻烦,心道忍忍就过去了。
她也行礼:“抱歉。”
她一抬头,见关真人伸着手,手心朝上。
岑照含:“?”
关真人冷笑:“你伤了我,说句抱歉就过了?”
岑照含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扔出一瓶丹药:“拿好!”
说完她扭头就告退,走到一半,咬了咬牙,又忍不住回头。
远处席上,栾掌门正同关真人说着什么,面色温和,语带安慰,甚至还送他一瓶地级疗伤丹,嘱咐他好好养伤。
关真人笑着接过,几个尊者还打趣道:“真是年少有为。”
关真人御剑大会排名第五,栾掌门重视他无可厚非。
日头西斜,照得岑照含影子幽长。她独自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紫衣尊者还是没有来。
岑照含慢慢往回走,安慰自己伤了人理应赔丹药。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难受。
她走得好好的,怎么就平白无故,受了一肚子气。
倒霉。
岑照含抬起头,对着碧蓝苍穹,想把眼眶中的湿润憋回去。
天边出现一个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只钢铁松鼠。
初岚坐在松鼠上,睡眼松醒,遥遥挥手:“姐——妹——”
岑照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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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大会即将结束,宣布结果却晚了半个时辰。
高台之上,十把金刚木椅上光华流转。初岚坐于其上,岑照含坐在她右边。
对面一位长髯老者挥动拂尘,踏风而来。他掐诀念咒,台上的水镜便高高挂起。
“开!”
水镜重开,锣鼓响彻整个比试场,轰隆隆不绝于耳。
长髯老者也不多言,开场话只有两句,随即喝道:“御剑大会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