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琵琶乐曲在空中飘荡,所有人几乎是瞬间被带入戎马倥偬的疆场之上——
莽莽草原,天地肃杀。遥远的地平线上,忽然有漫漫黄沙飞扬。伴随着雷鸣般的铁蹄声,震天的杀声响彻整个天空。
前面是血腥的杀戮,背后是属于亲人的沃土,前进一步,或者就是今生永别,可若是选择后退,就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亲人的生命被收割。
为了深爱的国,为了眷恋的家,宁肯满身伤痕,战死疆场,也没人肯后退一步。
家国之情,生死之意,曾经陌生的面孔,成为祸福与共生死同当的兄弟。枪林弹雨中,你的后背成为我最坚实的屏障,漫天血雨里,你的平安是我最后的心愿……
崔景生的眼睛渐渐灼热,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充满血与火,写满情与义的热血沙场之上,曾经为了完成祖国交付的任务,他重伤五次,轻伤无法计算,而重伤的五次中,有四次都是靠了身边的兄弟,才从死神那里抢回一条命来——
老大腰眼那里一处弹痕,当初就是为了救他才留下来的。
到现在崔景生还记得,昏昏沉沉中,老大背着他踉跄前行时,弯的几乎要和地平线齐平的后背,以及他醒来后,老大却还躺在抢救室里——
本就重伤失血过多,却还坚持着背着他跋山涉水一百多里……
本来昏沉沉的祁宴和蒋行,也先后抬起头来,只觉之前横贯精神力海仿若针扎一样的刺痛竟是随着琵琶声渐渐逸散,僵硬的躯体也跟着再次恢复活力……
两人尚且如此,一直咬牙坚持着的吴凤轩无疑感受更深——
那琵琶声中或者并没有任何精神力波动,却能最大限度的深入人的精神力海,引导着他们这些灵舞者,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一行人中如果还有谁能在琵琶声中保持清醒的,那就只有魈了。和其他人或悲伤或苍凉的表情不同,魈却始终挺直脊背站着,回首的视线中,除了那个弹琵琶的女孩子,好似再也容不下其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波动的杂乱精神力也渐渐逸散,风停了,月亮穿过曾经布满阴翳的云层,从缝隙中洒下点点微光。
恍若从梦中惊醒的崔景生忽然抬头,冲着上面嘶声道:
“薛真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了对不对,还不快他娘的给我下来!”
之前还如同木桩似的呆立在楼上的薛真,身体突然就晃了下,下一刻就如同枝头的枯叶似的,晃晃悠悠的就从上面栽了下来。
“阿真——”同样怔怔瞧着谢林晚的越澈收回视线时,正好瞧见这一幕,吓得魂儿都飞了。
忙跑过去想要把人给接住,却被越念念再次拉住:
“爸爸——”
好在落地前的刹那,崔景生人已飞身赶到,用巧劲往旁边一推一带,薛真的身体软软的落在旁边花圃上。
越澈长出一口气,却明显有些恼火,直接甩开越念念,大步朝着薛真倒下的地方而去。
连同之前,已经两次被推开,甚至这次,越澈急怒之下,用的力度明显就有些大,越念念一时小脸惨白,再有之前亲历精神力暴动的冲击,越念念只觉心脏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韩骁一把扶住她,神情焦灼而担心,正好谢文潼小跑着过来,韩骁想也不想就道:
“这边有人情绪波动太大,你过来……”
后面“再跳一曲”灵舞还没来得及出口,谢文潼就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上前就把谢林晚抱着的琵琶给接了过来,声音里满满的全是担心:
“晚晚你有没有事?”
“二哥我没事。”谢林晚任他把琵琶接过去。
相较于满头大汗的谢文潼,谢林晚无疑显得很是轻松——
纯粹比拼精神力的话,放眼整个灵舞界,怕是没人比她强了。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即便她在乐器中注入了精神力,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察觉。
再有薛真本身也具有极强的意志力,谢林晚的琵琶曲,其实更多的充当了本来被魈寄予厚望用来唤醒薛真神智的吕若和程柯的角色。
虽然亲情和爱情在唤醒薛真的神智方面最终失败,琵琶曲中的生死相依兄弟情,无疑取得了最完美的效果……
各方配合之下,谢林晚相对来说,还算轻松。
却是吴凤轩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和他一直颇为欣赏的吕若寒暄,反而过来了谢林晚这边。
之前已经见识了吴凤轩对谢家有多排斥,谢文潼自然很是戒备:
“吴先生有何见教?”
“我找谢小姐有事。”吴凤轩微微一哂,随即看向谢林晚。
和对着谢文潼时的傲慢不同,谢林晚面前,吴凤轩笑的那叫一个亲切:
“我姓吴,出身巫祝世家的吴家,如今就职于灵舞者协会……”
一般人听他这么说,十个有十个就开始激动了。对面的女孩子,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要是搁在平时,这么被轻视,吴凤轩肯定早就怒了。今天却不是一般的有耐心:
“我代表吴家,诚恳的邀请谢小姐加入,如果谢小姐愿意的话,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就是福瑞者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