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周小兰一把推开了田家的大门。
在家里忙活的田母抬头见是未来儿媳妇,立即放下手里的针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来笑眯眯地说:“小兰,你来啦,快进来坐……”
“不用了,田生呢?”周小兰紧抿着唇,目光扫过院子,没找到人。
田母这才察觉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煞气,有些不明所以:“他出去干活了,怎么,田生惹你生气了?”
不应该啊,她那儿子她最了解了,最老实不过。而且虽然已经说定了亲事,就只差下定了,但到底没成亲,两人私底下也很少往来。
周小兰本来是打算跟田生说的,但没找到人,她也不想拖了。更重要的是,她怕这个事被她爹知道会拦着她,她得在她爹听到风声前,先斩后奏。到时候哪怕她爹很生气,揍她一顿,这婚事也退定了。
咬咬牙,周小兰心一横,直接对田母说:“婶子,我跟田生哥不合适,我们俩家的婚事就这么算了吧!”
田母差点气晕,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紧紧盯着周小兰:“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周大全的意思?”
这周家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退婚这么大的事派个黄毛丫头过来这么随便地一张口,这不是羞辱他们老田家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周小兰把脖子一梗:“既是我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好,好,好你个周家,我们老田家高攀不起,退就退!”田母勃然大怒,一口气答应了周小兰。
周小兰没料到会这么顺利,欣喜若狂:“那好,婶子,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了。”
田母看都未看她一眼,周小兰也不在意,高兴地跑回了家。
等她一走,田母马上去了隔壁:“小宁,帮个忙,去把你大伯、田生叫回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跟他们说!”
这周家的丫头不识礼数,她教教她,就是退婚也轮不到她一个黄毛丫头出来说了算!
“诶。”田宁马上答应。
***
刘彩云打了女儿一巴掌,没过多久就后悔了。这毕竟是她唯一的闺女,虽然比不得儿子、孙子贵重,但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不疼的道理。
心里担忧闺女,刘彩云也无心收拾玉米秆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说:“我得回去做饭了,这两天秀芳身体不舒服,我得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
“彩云你对媳妇可真是好,秀芳能到你们家,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婶子们都夸刘彩云。
刘彩云摆手:“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从媳妇儿走过来的,知道为人媳多不容易。再说,我现在就家成这一个儿子,也就秀芳这一个儿媳妇,她十岁就来了我们家,就跟我闺女一样,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覃秀芳走出来就听到这番话,她差点想吐,如此假惺惺的话,刘彩云也说得出来,就不亏心吗?
她笑盈盈地上前,一副很亲热的模样:“娘,饭烧好了,爹和小兰去哪儿了?”
“小兰不在家吗?”刘彩云脸色一变,焦急地问道。
她闺女这几年被她宠坏了,说她两句,打她一下,就还闹脾气了。
覃秀芳垂眸,轻轻摇头,一副虚弱又着急的模样:“她刚才哭着跑回家,我煮了个鸡蛋给她滚了滚脸,然后她又跑了出来。我还以为她出来找娘了,娘没看见她吗?”
刘彩云一直在家门口不远处收拾玉米秆,根本没看到人。她气得跺脚:“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彩云,别急,那,你们家小兰回来了。”一个婶子指着小路上哼着曲儿脚步轻快的周小兰说。
刘彩云看到女儿好好地回来了,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松了口气,上前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去哪儿了?都要吃饭了,还让你嫂子到处找你。”
周小兰不敢说自己去田家退婚了,支支吾吾地说:“就,就出去转转。”
刘彩云还以为她是因为那一巴掌的事跟自己生气呢,嗔了她一眼:“出去也不说一声,让我跟你嫂子干着急。”
周小兰悄悄瞅了覃秀芳一眼,就看到覃秀芳艳羡的目光。她顺着覃秀芳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跟娘牵着的手上,恍然大悟,覃秀芳是羡慕她有亲娘疼呢!
是啊,不管怎么说,她是她爹娘唯一的女儿,她爹娘总是疼她的,就算生她的气也不会怎么样,周小兰觉得有底气多了。抱着刘彩云的胳膊撒娇道:“娘,咱们回家吃饭吧。”
刘彩云见女儿不跟自己生气了,很高兴:“嗯,正好你爹回来了。”
周大全抽着旱烟袋从另一边扛着锄头回来,一家人汇合,正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家就瞧见田生父子领了十几个叔伯兄弟过来,田母和媒婆罗婶也跟在一边。
一行十几号人,板着脸,浩浩汤汤地过来,一瞧就来者不善。
周大全神色一凝,捏着旱烟袋,停下了脚步,等田家人走近,他热情地招呼道:“哎呀,田荣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还没吃饭吧,今儿中午就在咱们家吃。”
田荣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站在面前,很有威慑力,他的声音跟他的长相一样,非常洪亮粗狂:“不用了,你们家的饭我们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