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恒眼底满是担忧:“小姐,你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又发烧了?”
漆黑的房间,因为突然的光线,瞬间亮如白昼,冷栀一瞬间仿佛从黑暗边缘,被人生生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段时间,她刻意不去回想那段糟糕的回忆,可每当独处时,就好像有一把漆黑的手,拼命地将她往下拉,那些痛苦将她撕扯,逼着她去面对。
习惯了长久的黑暗,陡然看到这明亮的灯光,冷栀用手背挡了下眼睛,毫不意外地摸到了一掌心水。
她木然地看着面前的霍恒,因为他的突然闯入,她的脆弱被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也是眼前这张年轻男人的脸,让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她有亲人,有保镖,也有人心疼,她是冷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很多事情,可以随心所欲。
当然,也包括复仇。
“小姐?”霍恒见冷栀长久没有说话,下意识想要伸手,触碰她的额头,似乎察觉这样有些不妥,霍恒站起来,准备去找体温计。
冷栀说,“我没发烧。”
霍恒停下脚步,他再次蹲下,认真地看着冷栀,“那小姐是在想什么伤心事吗?”
好几次都是这样,自从霍恒跟着冷栀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常常看到小姐自己一个坐在阳光下发呆,午后的光静静地洒在她的身上,明明已经春暖花开,可她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强烈的破碎感。
和冷老爷子还有少爷在一起时,她分明是笑着的,但霍恒就是从这笑容的背后,看到她身上那种说不出的哀伤。
霍恒无数次都想问问她到底遇到过什么事情,但他清楚自己只是冷栀的保镖,并没有这个资格。
但今晚,霍恒突然闯入这个房间,见到了冷栀泪流满脸的模样,他想自己无法视若无睹。
冷栀像是一个挣扎在悬崖边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去的人,他必须要伸手,拉她一把。
“如果伤心的事真能用三言两语表达出来,那证明还不够伤心。”冷栀抬起头,看向外面的月亮,她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脸颊,朝月亮挤出一抹笑。
霍恒用力抿唇,看着强颜欢笑的她,他忽然大着胆子,一把将冷栀拽进自己怀里。
霍恒的心跳声很快,是一种强有力的节奏,却很让人安心,他用一种坚定而又温柔的语气说,“既然不开心,那就别想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你,小姐如果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是啊,都过去了。
霍恒的肩膀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她本想将他推开,可是身体有种强烈的疲惫感,三天前,从新闻上得知小圆子去世后,她就一直没有合过眼,只是在今天下午,在从墓园回来的车上,小眯了一会儿。
她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在这阵有节奏的心跳声中逐渐睡着。
听到冷栀均匀的呼吸声,霍恒担心把她吵醒,始终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未动。
一周后的某个午后。
冷栀提着保温食盒,坐进了豪车里,汽车在冷氏集团楼前停下,霍恒拉开车门,“小姐,到了。”
江城的冬天来得快去得也快,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熙,车门拉开的瞬间,有风扬起了她的发丝,那是一张白皙而又绝色的脸,仅仅是一眼,也足够让人过目难忘。
冷栀下车,往集团里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一楼大厅的LED显示屏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季孟两家婚期已定,各路大佬纷纷送上祝福!”
冷栀停下脚步,看着新闻画面上,女人那张几乎刻到她骨子的脸,她的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整个人恨到发抖。
如果不是孟明雪,小圆子不会死!她也不会坠海!全都是这个女人,她是罪魁祸首!可是现在,她就要嫁进季家了!
凭什么?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孟明雪凭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害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命大,她三个月前就已经死在了海里!
为什么孟明雪还可以对着摄像机镜头笑得这么灿烂!
新闻画面上,季明熙并没有露脸,记者只用了几组照片来代替,但冷栀嘴角还是勾起一抹冷笑。
小圆子尸骨未寒,去世还不到半个月,季明熙身为父亲,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准备和其他女人结婚了吗?
要不是当初季明熙将小圆子给弄丢,孩子也不会在寒冷的雪地里待那么久,也就不会送命,可是他身为父亲,却准备娶新妇。
是因为孟明雪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急于给孩子一个身份吗?
冷栀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原来在男人的眼里,只要那个女人能给你生孩子,是谁都没关系,爱不爱,更没有关系。
霍恒看出来冷栀情绪不太对,他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忽然走过去,将LED显示屏的插头给拔掉。
画面戛然而止。
冷栀收回视线,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手里的保温食盒,抬步进了电梯。
总裁办。
冷霖一边吃冷栀带来的排骨饭,一边指了指面前的一沓文件,“你看看。”
冷栀拿起翻了翻,这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