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今日与裴元滢打交道的始末,她拢了拢肩头那件宽大的玄色外袍,远山青黛似的秀眉微微蹙起。
“今日三妹到医馆来,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她都跟将军说了些什么?”
裴元洵拧起眉头,掷地有声道:“一些胡言乱语。我已罚她禁足府内,一个月不许外出。”
看他沉凝严肃的脸色,姜沅怔了片刻,轻轻勾起唇角。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知道将军不会相信三妹的猜疑,但罚三妹禁足一个月,属实太严厉了些。
虽三妹行事蠢笨,但心底并不是坏的,她今日到医馆来,是为了将那安神香第一时间送到她手里,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安神香到底会被用来做什么。
想了一会儿,姜沅轻声道:“禁足一事,将军不如取消
() 了吧?”()
姜沅有意为三妹向他求情,裴元洵不由一愣:她在我面前搬口弄舌,你不生气就罢了,怎还为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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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嫂,自该大度些,不必与三妹一般计较。”
姜沅说着话,神色是轻松的,她的唇角弯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显得温婉可人。
裴元洵垂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沉默起来。
良善大度,孝敬母亲,关爱弟妹,那是他以往打算娶妻时所提过的,但时过境迁,他如今的想法早已与以往大不相同,做为他的妻,自当他护着,他爱着,发脾气也好,使小性子也罢,怎样都好,就是不可受一点儿委屈。
裴元洵伸出长指,将她鬓边的碎发拂到耳后,温声道:“三妹做了错事,自该受罚,你虽是大嫂,也不必大度。”
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茧,无意碰到脸颊,激起一点酥麻的感觉。
姜沅的神思飘忽一瞬,不自在地握住了他的长指。
裴元洵顺势扣住她的手,刚劲修长的大手将白嫩的纤手握在掌中,继而手指严丝合缝地贴合,亲密地相依在一起。
被将军温热的大掌紧握着,姜沅有些羞赧,她的手指动了动,却被他扣得更紧。
挣脱不了,姜沅只能由他去了。
他的强劲力道撼动不了,说过的话自然也如铁律一般难以违逆,裴元滢被罚的事不会取消,姜沅想了会儿,道:“三妹言行无状,有时愚笨了些,我想是因她被宠溺惯了,在府中又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三妹没有经历过太多人情世故,也没体会过生活艰辛,所以懵懂天真,有时还好坏不分。将军不若罚三妹每日去寺庙做帮工的善信,施舍粥饭,救济穷人,此举可以培养仁善之心,再者,那寺庙是清静修心之地,也许三妹会有所领悟。”
自三妹被休弃回府后,碍于她下堂妇的身份,那些她爱参加的贵女宴会没人再宴请她,她整日闷在府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哥和大嫂身上,她自己凭空瞎琢磨,说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姜沅提出的法子,其实一举多得。
裴元洵几乎没有思忖,便颔首应下:“此法甚好,就依你所言。”
眼见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姜沅大功告成,便微微笑了笑,道:“多谢将军。”
说话间,她尽力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手来,又拿起了药杵,垂眸专心地去碾药臼里的紫藤叶。
不知她要忙到何时,裴元洵下意识握了握空空如也的大掌,抬眸看了眼正房卧室的方向。
时辰不早,外面天色早已黑透了。
两人都不喜人近身服侍,是以这院子平日里只有慧儿和胡娘子两人,这个时候,慧儿早去歇息了,胡娘子也带着宁宁去了母亲的院子,院子里静寂幽黑,只有这间屋子里亮着柔和的灯光。
过了一会儿,看姜沅将那药臼里的浅紫色粉末倒进药碗里,似乎她今日要做的事已完成,裴元洵便沉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不过,话音落下,没听到姜沅的回答
() (),却见她将那香炉里的熏香与那紫藤粉末反复对比数遍后?(),蓦然拧起眉头道:“果真是这熏香的问题。”
她的话没头没脑,不过,想到那熏香是三妹送来的,裴元洵很快明白过来。
“你是说,熏香是三妹不孕的原因?”
裴元滢嫁到容府五年一无所出,名医大夫也看过无数,她的身体没有毛病,却始终没有怀上子嗣,这安神香里有导致不孕的紫叶藤成分,若是偶尔用之并不会有影响,可她长年累月燃着安神香入眠,一直未孕的缘由便不难解释了。
姜沅点了点头,道:“将军不必担心,这紫叶藤虽能导致不孕,却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伤,只要三妹停止用这香,也许不用半年,身体便恢复过来了。”
不过,说完之后,姜沅的神色却并不见轻松,她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件事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我担心三妹以后若是再嫁人,如果并不能顺利怀上子嗣,到时候空欢喜一场,再反过来埋怨我。”
三妹猜疑她,她却不计前嫌如此大度,况且,依三妹的性子,说不定真会好坏不分,做出这种埋怨长嫂的事来,姜沅行事考虑不可谓不周全,裴元洵感激地垂眸看着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