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够。
她要杀人。
杀更多的人。
被紧闭的心门裂开一口,里面的声音叫嚣。
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逼着她丧失理智。
那是她的心魔,这一点她一清二楚。
叶长欢知道,她很清醒,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清醒的看着自己狂暴,逐渐疯狂,这种感觉很奇怪。
因为她除了清醒以外。
分不出一丝神识用来思考。
“仙长!”
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头也不回的抛了青锋。
血液溅在她的脸上,少年的身躯倒在她的面前,腹部一道鞭子穿了过来,她的刀插中不远处去而复返的最后一名落霞谷弟子。
她突然好想。
好想那座荒山,山上有个破院子,每日清晨她都会准时起来,带着自己的刀,越过还在院子里呼呼大睡的大块头,没忘从他铁碗里捞走半块灵石,这很合理。
谁家徒弟还没点补给?
按道理说叫师尊她心安理得能拿三块,只叫兄长,无痛当妹,她就只能拿半块。
更何况,她为什么能拿半块?
另外半块去哪儿了懂得都懂。
走出院子,已经有人比她更早,剑风凌厉,身影挺拔。像是默契,他们总能对视一眼然后彼此不屑,上去就能干一架。
胜负难说,一般点到为止,十招收手,算是每日给自己的刀锋开刃了。
打完太阳露出来一点残红,远处的院子里传来粗犷的怒吼:“两个兔崽子!把本大爷的灵石还回来!有本事自己去要饭!本大爷不养孩子!”
她心情舒畅,去了自己的地盘开始一天的修炼,微风吹过这座无人在意的荒山时,除了平静,依旧平静。
……
夜溟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叶长欢抱着刀坐在山洞的边缘,不知在想什么。
他眼中闪过窃喜,他知道师尊对谁的警惕性都极高,想要获取信任,那就必须以命相抵,所以看见那道偷袭的鞭子时他没有迟疑的就挡了过去。
当然,就算除去目的,单纯为了师尊,他也会那么做。
“仙长……”
他让自己的声音虚弱。
叶长欢回头看了他,密密麻麻的血丝淡了许多,这代表着她暂时从暴走的边缘拉回来了一些。
只是眼中依旧无情。
“就算你不挡,我也依旧会杀了他,并且不会死。”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夜溟一顿,那张新的皮囊实在惹人心软:“我知道,可我不想要仙长受伤,我控制不住上去了。”
“为什么?”
“因为仙长救过我,我敬重仙长!”
叶长欢:“……”
她怪异的看着他反问:“若是救你的是一条狗,你也会敬重它替它挡下致命一击吗?”
夜溟:“……”
当然不会!师尊怎么能和其他人样,更何况是狗!
好在叶长欢只是好奇,并未一定要知道答案,反而直截了当的问:
“虽是如此,不过你若是有何条件,只要不过分,大可开口,我会满足你的条件。”
夜溟眼前一亮,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我要……拜仙长为师!”
“你是天罗宗弟子。”
叶长欢皱眉。
背叛宗门的东西,在哪儿都不受待见。
“我并非弟子,是长孙师姐半路遇到我,拿走了我的乾坤袋,说我是天罗宗弟子。”
他连忙解释。
叶长欢眉头皱得更深:“那八万灵石,其实是你的。”
夜溟乖巧的点头。
只要和师尊在一起,他可以变成曾经伪装的那个模样。
可叶长欢同样毫不犹豫:“不行。”
“为何?!”
夜溟急切。
叶长欢表情很淡:
“我此生不会收任何徒弟。”
“且我有厌蠢症,同样的事如果同时踩两次坑,就算是我自己,我也会想杀掉眼不见为净。”
夜溟身影一僵。
没人比他更了解她这句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