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面红耳赤。
荒谬!
他怎么会觉得这样的人可怜?明明性子恶劣至极!
“我本修道之人,一心求仙,如何会分心?”
“那你的剑穗是谁的?”
叶长欢漫不经心。
秦城下意识的低头,那时一条银白剑穗,精巧大气,却绝非是秦城会特意挂上之物,他下意识的开口:“这是长乐夺得外门大比魁首时的奖品……”
他的话止住,那发烫的耳垂被风一吹,瞬间凉了下去,语气瞬间变得冷淡:“这并非你该问的,到是你,长乐是你胞妹,因你而变得体弱不堪,这些日子你可有问过她一句好歹?”
怎么可怜呢?她可怜,长乐就不可怜?若非她的缘故,长乐那么高的天赋如何会沦落到病痛缠身?都说胎中稚儿无罪,可那本来就是个天生坏种呢?
秦城想到这些日子叶长欢拿着他的全是吃喝玩乐,好不快活,长乐却即便病痛也要趁着修行求道,心中那最后一丝可怜也散去。
“问了有何用?”叶长欢浑不在意。
“她可是你的妹妹!”
“那又如何?”叶长欢坐在山崖上,说出的话冷漠非常:“病了就去找丹修,我又不会看病。”
“更何况,我在这禁地之中是好是坏,无人在意,她被人捧着护着关怀备至,师兄不让她问问我这个姐姐,反倒是让我去问她?这未免太过可笑。”
对于叶长乐,叶长欢清晰的记得在她穿越而来之后就没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说是姐妹,实则陌生人这三个字都算关系密了。
是以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讲姐妹,装什么?
“你!不可理喻!”秦城气极。
他错了,这些日子就当是他看错了,这人顽劣不堪,冷血无情,他怎么会心软?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蓬莱不是单单外面瞧着如此风调雨顺,它不是妖族,亦不在人族之列,作为独立于两者之间的第三股势力,你可知蓬莱弟子在外要做多少事?”
“独立?那不是叛徒吗?”叶长欢嗤笑。
可惜秦城话已至此没发觉她语气的转变,看着眼前的土地,气息不稳:
“我蓬莱弟子,为了生生世世的安宁,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叛徒?那便是叛徒吧,死的妖族,伤的是人族,大家各为其主,各凭本事,若技不如人,与我等有何关系?”
叶长欢:“……”
她静静的扫过蓬莱的每一处,系统所谓的温情仿佛在这一刻得到升华,秦城望着那个身影,语气一软:
“有错便赎罪,知错便改,你是我蓬莱之人,只要你好好给长乐认……”
“谁说我是蓬莱之人?”叶长欢声音一扬。
秦城察觉不对:“什么意思?”
女修已经回头,明艳的脸上冷漠异常,吐出的字清晰而讥讽:
“蓬莱可从未将我看做自己人,自然,我也不至于自降身价去当背弃族群的叛徒!各为其主?说得好听,不过自欺欺人罢了,千年前蓬莱之人背叛妖族,千年后蓬莱之人又背叛人族,左右摇摆,墙头草的东西,与我沾上关系,简直就是我毕生之污点!”
“叶长欢,你什么意思!”
秦城怒了,却见对面之人笑容越大,他突然觉得头疼欲裂,一直弥漫在心里的不对劲逐渐浮出水面,像是在梦中终于知晓这一切不过是梦。
“轰!”
原本群星璀璨的天幕突然闪现了一道道雷电,像是被撕裂的裂口。
秦城的眼睛彻底清明,看向对面,声音颤抖:“叶……你知道我……”
他说话艰难,因为心口之处贯穿了一把长剑,握剑之人抓住他意识那一瞬的混乱,抓住身体短短几秒了自主权,目标明确的插入其中。
天幕上的雷声越来越大,反射在女修脸上,晦暗不明,她抬起头,直直对视他的眼睛:
“久违了,大师兄。”
不是宴为殊,也不是宴道友,而是大师兄。
秦城:“你……果然发现了……”
噌!
叶长欢毫不犹豫的拔出剑,秦城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他在等,他等着叶长欢破口大骂,骂他剖她金丹,骂他骗她性命。
这些他都早有预见。
可他只听见上方女修的声音漠然冷静:
“你该庆幸心魔境内杀不死你,不过你也不算无用,至少这蓬莱上上下下,我已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唾骂亦没有质问,宛某个秘境里遇到的对手一般。
秦城莫名觉得不甘。
凭什么不怨恨?凭什么不在乎?在叶长欢眼里,他又算什么?
他觉得他这个想法不对,可他控制不住,他抬头,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你就不恨我?”
脖颈被掐住,女修不屑一顾:
“恨?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秦城,当初你能杀我,全然是我一时松懈,但你也得知道,在我这里,我信赖于你,你就是无上珍宝,可若我厌弃于你,你便是我路上的一块绊脚石,随意即可踹之——”
修士被她掐得动弹不得,当然,他也没想反抗,反倒是主人在心魔境中就要被杀,心魔境摇摇欲坠,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