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徒曜商议好后,谢氏便开始筹划在京畿之地,建立百工学堂,以及绣坊之事。
只是此事牵扯颇多,且有许多琐碎事情要处理,单单依靠她一人之计,毕竟不足,故此谢氏打算先进行一次采选。这次采选,选的都是各家女眷,且备选的都是声名远扬的才女,等闲只读过几本女则女戒,略识的几个字的,都不在谢氏的选择范围内。
消息传出,整个京都都为之震动。毕竟,若说是采选女史,需得是未婚的女子才行,可谢氏的范围放得很广,凡是优秀的女子皆可参加,不论年龄大小。众人摸不清谢氏的心思,只得把主意打到了谢太太和谢家大奶奶身上,前来谢府拜访的夫人们络绎不绝,扰得谢太太头疼,不得不进宫来打探消息。
谢太太递了请安的折子,谢氏自然当即就允了。第二日一大早,青芸便在风仪宫门口等着了,谢太太是个善解人意的,特意带了青芸的娘进宫,让她们母女也能见见面说说话。
“太太和大奶奶终于到了,主子从天不亮就等着了,待会儿见了您肯定高兴。”青芸见着自己的亲娘,心底也很是高兴。只是规矩面前不敢乱来,只拿眼看了几下,便急忙冲着谢太太和谢家大奶奶行礼问好。
谢太太为了避嫌,素日里也是鲜少进宫的,如今也已经许久未见过谢氏了,心底对于女儿还是想念的。如今见青芸早早的等在宫门口,谢氏心底添了几分满意:“难为你大清早在这里候着,我想着你也许久不见吴嬷嬷了,故此特意带了她进宫,也让你们母女俩能够说会儿话。”
“多谢太太想着奴婢,咱们快进去吧,主子肯定等急了。”青芸笑着回道,转身领了谢太太和谢家大奶奶进了凤仪宫。
谢家婆媳两个刚要见礼,就被谢氏出声拦住了:“母亲和嫂嫂莫要多礼,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只做寻常家人相处即可。”
谢太太却坚持行了个全礼:“娘娘切莫这样说,须知礼不可废。如今臣妇见了娘娘无礼,他日难保旁人不会轻视于您,左右不过行个礼,又能费了多少功夫不成。”
谢氏闻言只得生生受了这礼,又连忙赐了座,命人上了点心果子茶水,一应俱是最好的。谢氏见着凤仪宫色色精致,摆设器皿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儿,心底先是放下了几分担忧,脸上的笑意也更真切了些。
“这里不用你们侍候,我们自在说话儿,且都先下去吧。青芸和吴嬷嬷也出去歇歇脚,若是有事,本宫再唤你们进来。”谢氏淡淡的吩咐了几句,挥退了殿内侍候的宫人们。
待到众人都散了去,谢太太才笑着开口:“娘娘如今威仪甚重,比起从前看着倒是稳重多了,倒是不虞我们在家担心了。”
谢氏含笑道:“不过是摆个架势,糊弄人罢了,日常过日子天天都要如此,累也累死了。”
“呸呸呸,可不能说这不吉利的话儿!”谢太太急的不行,略带嗔怪的看了谢氏一眼,“刚还夸你稳重,怎么又说这小孩子的怪话儿?”
“娘娘陡然见了母亲高兴,可不就放松了些,”谢家大奶奶忙起了个话头,以防谢太太继续说下去,惹了皇后娘娘生气,“母亲不是还给娘娘做了件里衣,足足花了半个月的功夫呢,那针线细密的,称得上一句巧夺天工了。”
谢氏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往日和司徒曜说话轻松惯了,冷不丁在谢太太面前暴露了本性而已。见着谢家大奶奶解围,她也就顺势接了话头儿:“母亲处理家事繁忙,怎么还做这些粗活,我难道还缺了衣裳穿不成?针线活儿废手伤眼的,日后可再不许这样了。”
“不值什么,不过日常闲了做几针罢了。再说家里的事情,都有你大嫂帮衬着,臣妇如今每日只闲着取乐,倒是闷得慌。”谢太太也顺坡下驴,略过那个话题不再说了。
母女俩闲话了几句,谢太太就提到了正事:“自从娘娘说了要采选,咱家的门槛都被众人踩烂了,从早到晚来打听的人就没有断过。只是臣妇心里也不明白,所以想着请娘娘解惑,也好让大家安心。”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只因前段时间,我和陛下都做了个梦。梦见先帝和先太后给我们托话儿,说是如今大干国蒸蒸日上,可还有许多百姓衣食无忧,他们心底很是不安,想着在京畿地区,建些手工作坊,免费收纳百姓家的子女学些手艺。”
谢氏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摆出来:“陛下已经是日理万机了,这些事情又花费巨大,放手给六部官员去做,不说耽误了朝廷大事,国库里也没有这许多银子的。不过先帝仁德,特特说了用他老人家留下的私库,我想着自己整日里闲着,所以揽了这件事过来。”
谢家大奶奶当年,也是声名远扬的大家闺秀,听到这里已经明了谢氏的用意,含笑道:“这样功在千秋的好事儿,再没有人说一个不字的。只是娘娘毕竟身处深宫,还要打理宫务,恐有不周全之处,故此才说要采选。怪道选的标准与往年不同,原是用途也不同呢。”
“大嫂聪慧,正是因着我轻易出不得宫。又想着从前许多小姊妹,皆是胸有丘壑之人,如今虽然大多嫁做人妇,可整日里也只是喝茶插花,不免浪费了她们的才智,这才想着借此事,给大家一个大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