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印的报纸已经很旧了,有些小字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但那触目惊心的大标题占据了很大一个版面,十分醒目。
槐阴村发现二十三具尸体,男女老少皆没逃过一劫,杀人凶手今日凌晨在山中被抓获。
凶手年仅十岁龄,反侦察能力极强,我军出动一个连的武装力量,历经十日围堵才将人困于口袋峡中抓获。
六四年的报纸,上头还附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上面那个十来岁的少年杀意凛然,生着一双状如野兽般的眼。
林西西看那一眼就和照片上的眼对上了,哪怕是一张照片,也让她心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吓到了吧?相信了吧?“徐沪生缓缓将报纸拍好放回帆布包包里,放好之后就倚在窗台边上,俯下脸冲着林西西笑了一下。
“这报纸是我哥买的,看了之后吓得半夜发恶梦,还生了场病,发了好几天烧,烧好之后吵着要搬家,家哪能说搬就搬啊,工作调动没那么容易,他在家里根本睡不着,最后只能送乡下姥姥家去了。
你竟然敢缠着这样一个吓人的狂魔,还跟他结婚,睡一张床,你这胆子可真是大。
赶紧离了吧,不然哪天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你站这儿挡我光线了。”林西西听完故事就开始赶人。
“得,我走。“徐沪生也不想一下子把林西西惹烦了,混了个脸熟就见好就收了。
等到人走后,林西西才慢慢地吁出一口气,将笔记本慢慢地合上,放回了布袋中。
正打算关半扇窗户陪着妞妞再睡一会,远远的就有人朝这里边跑边挥手,嘴里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林西西无奈地看着越跑越近的两人。
一男一女。
田的四十多岁,女的三十多岁。
正是之前审查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闻一甲同冯琴。
一会儿没见,闻一甲就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拉着冯琴的手像逃命一样疯跑着。
“林西西,林西西。”冯琴看到林西西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加快速度跑了过来。
闻一甲一边跑一边往后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俩这是咋了?”林西西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你,你跟程止戈一起生活了三个多月,你俩是住一屋的么?”闻一甲问。
“我俩是结婚三个多月,但是前三个月我们面都没照,他上他的班,我宅我的家。真正睡一屋,也就几天时间。”
“那,那你们睡一屋的时候,怎,怎么睡的?”闻一甲又问得更具体了些。
林西西挑了挑眉,眼里满是讶异,“审查组连人家夫妻房中事都要问的?”
闻一甲有些尴尬,退开了一些。
冯琴走上前来,小声询问:“那个,你们睡一屋的时候是否同过床?”
“必须回答?我有权拒绝么?”林西西不太想把这种私隐的事说给别人听。
“最好是配合一下,原因一会儿再告诉你。”冯琴小小声地说。
“同过,字面上的,字面下的,都有过,我这么说你明白吧?”林西西无奈地道。
听了这话,冯琴的脸色却变得极其古怪,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般。
闻一甲在不远处急急地问,“问到了没?”
冯琴转身走到闻一甲旁边,两人压低声音交流了起来。
林西西看着他们的嘴唇。
“程止戈不仅和林西西同屋住过,还同过床,有过……夫妻之实。”
闻一甲惊得跳了起来,四十几岁的人像个猴儿一样窜得老高。落地之后,还用两手扒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围着冯琴转着圈。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林西西这话肯定没说谎,我感觉得出来。”
“那……林西西还好吧?”闻一甲瞪大眼朝着林西西这边看了又看,“她坐着轮椅,是不是程止戈把她弄残了的?”
“那我再去问清楚点。”
“快去快去。”
冯琴快步走了回来。
林西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疑惑地望着她,“冯组长,还有事?“
“那个,你原来是好手好脚的么?”
“是。”
“那你这伤是程止戈弄的?”
“是。”
冯琴问完之后,自己却像突然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眼里那簇带着希望的光腾地一下灭了。
闻一甲见状,也不在那边等了,直接跑了过来。
“怎样?她行不行?”还没站稳,闻一甲就问冯琴。
冯琴失望地冲着他摇了一下头,“她的伤就是程止戈弄的,她也应该没办法靠近程止戈而不受伤。”
闻一甲大失所望,眼中满是懊悔,“我应该在看到京中派的人是徐沪生时就拒绝的,都是我想差了,才酿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我们倒是跑了,秦正明却被连累到了,要是他们也顶不住的话,这祸可就闯大了。”
“要不,跟秦正明说实话,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恐怕来不及了。”闻一甲一脸担忧地道。
原本高高在上,好像掌握着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