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被火光驱散,树上的光景慢慢显露。
一条死蛇缠在树杈上,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山棒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
钱坎大踏步走了过来,拍着他肿起老高的脸颊问:“人呢?人呢?”
山棒不敢说话,瑟瑟抖动着,像是寒风中的鹌鹑。
钱坎笑着举起枪,扣动扳机。
砰。
山棒的大腿中弹,人立马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血噗噗的喷了出来,先是细细的,后来突然像是冲破了塞子的喷泉一样大股大股的往外喷射。
山棒用手去捂却无济于事。
那颗子弹直接打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钱坎这一举动,让在现场的所有人的止不住打了个寒战。
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钱坎笑哈哈的掏出雪苕点燃抽了两口,“这便是惹恼我的下场,你们,赶紧去找人,明天还找不着,全都得死!”
修文伏在地上,十指用力抠进了地上的泥土里,心跳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还好,她们没在树上。
那一滴血落下来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
他真的以为,人真的在树上。
火把照树的一刻,他差一点就暴起拼命了。
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
隆坡的人按照原计划两人同行这样分散成了十五个小组,往各个方向而去。
修文被架了起来,跟着第十四组出行。
山棒知道自己要死了,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踝,“救我,我不想死啊。”
修文叹了口气,刚想要说话,架着他的那个人就一脚踹开了山棒,凶神恶煞地照着他中枪的大腿上又踢了两下,才骂骂咧咧地拖着修文往前走。
山棒绝望地看着几人远去。
风吹过山岗,树影摇曳,像是在唱着哀伤的歌谣。
山棒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失血过多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冷,他不住的喊着冷,蜷缩成了一团。
林西西慢慢地顺着树干梭了下来。
她的腰间拴着几根藤蔓拧成的草绳,看到她的脚落了地,上头放绳子的几个女人才松了口气。
“我借你来造了逃命的东风,我便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咱们,不拖不欠,扯平。”
林西西把山棒的腿抬高,用藤吊了起来,拴在了树杆一米多高的地方。
这样做,可以增加静脉回流,减少出血量。
同时,她飞快地往山棒身上扎了几针。
再将自制的止血带勒住了伤处。
原地等待了十来分钟,林西西又贴近山棒的伤处看了看,发现出血量已经在减少之后,就冲树上招了招手。
“下山!”
她在树上看得分明,那个钱坎的手腕处纹着一个小金佛的图案。
再加上那标志性的大肚子和鲜明的境外人长相,隆坡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还有爱抽雪茄这林林总总的指向,林西西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钱坎越境而来,扑了个空,纡尊降贵的来追,追了半天又发现是个空,心情相当的不好,爬山又有些累了,之前在六个大汉的保护下下了山。
他给隆坡下的命令是明天之前要找到人,隆坡他们在天亮之前应该不会下山。
峡谷三面环山,面向峡谷的全是岩壁,所以从峡谷里是不能上山的,而且只有一个进出口。
她的药粉还剩下一些,出口那里顶多一名守卫。
一群女人顺着风吹药,怎么着也能把人弄晕。
她们这时候下山,是最优选择。
上山容易下山难。
上来的时候天还亮着,下山的时候却已经天黑了。
她们也不敢打火把,只能用藤把所有人腰间拴起来,一个牵着一个,摸着坡慢慢的下。
至于林溪,梦兰,梦婷,还是照样拖着走。
摸黑下山,不摔是不可能的。
下到缓坡处,好几个人都摔得鼻青脸肿的了。
还有两个扭了脚,一拐一拐的走着。
林西西的脚勉强能走,拄了个棍子,被老板娘和花花一前一后的夹着,时不时扶一下,就膝盖被一块突出来的石头磕了一下,痛了一会儿就不太痛了。
一个小时后,她们便看到了
那便是峡谷外的那条小公路了。
走在最前头的女人看着近在眼前的公路,心情激动,快步往下跑了几步。
“我们安全了。”她脚踏在公路上的那一瞬间,眼泪便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后头的女人们也激动地加快了步伐。
四周突然亮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火把从路边的草丛里举了起来,钱坎站在草丛中,微笑着把雪茄的烟灰朝草上一弹。
星火疾射而出,有些干枯的草立马着了火。
火把的光,草丛里瞬间烧成一线的火光,照着钱坎得意的眉眼。
他的视线,慢慢地从女人们脸上一一滑过。
女人们眼中的狂喜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退尽。
黑洞洞的手枪对准了站在公路上的五个女人。
她们绝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