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是哀家的意思,都是那贱婢从中作梗,怂恿哀家!哀家并没有想害死宁嫔,全是那贱婢做的!”
楚洵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意味,他勾了勾唇角,却不是一个笑,森然道:“那太妃不妨说一说,她是如何怂恿你的。”
张太妃以为这是一个可以辩解的机会,忙不迭道:“那时宁嫔突然在凌晨时候早产,生下来一个皇子,但蕙兰却说,哀家才是景仁宫的一宫之主,若叫她生了皇子在前,日后哪里还有哀家说话的份儿?万一哀家肚子里怀的那个不是皇子呢?那时候沈妃正得先皇宠爱,只手遮天,哀家一时鬼迷心窍,就听信了那贱婢的话,将宁嫔生了皇子的事情瞒了下来。”
楚洵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若无波古井,沉沉幽暗,淡声道:“后来呢?”
张太妃十分怕他这副表情,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有些心虚地继续道:“后来……宁嫔身体本就不好,又是早产,因着要隐瞒她已经生产的事情,便、便没告知太医院……”
听到这里,几个太医面上都露出既不忍又愤怒的神色来,显然听张太妃这话里的意思,宁嫔是活生生被拖到死的,张太妃大约也是发觉了众人的表情都不好看,连忙补救道:“哀家当时是想去叫太医来给宁嫔治的,可是……可是蕙兰她又劝哀家,事已至此,哀家亦是进退两难——”
苏青霓却打断她,问道:“宁嫔既然是早产,她生了皇子的事情显然无法隐瞒太长时间,太妃如何能算到自己临盆的日子呢?”
张太妃这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了,便道:“蕙兰出宫时,给哀家带回来一副药,据说是民间能催产的方子。”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苏青霓匪夷所思地道:“太妃娘娘就不担心自己生下的孩子因此得病么?”
张太妃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哀家知道,可那又如何?若他是个皇子,哀家能因此重获圣宠,到时候要什么没有?好好养一养,宫里有这么多太医,自然能将他治好的,若她是个公主,那就什么用处也没有,哀家不是白白遭了一场罪?!”
她说着,喘了一口气,接道:“果然,生下来的是个公主,哀家就是个福气薄的……”
说到这里,她又不禁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悲从中来,竟然嘤嘤哭泣起来,所有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苏青霓轻轻倒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实在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这样自私的母亲,视自己的亲生骨肉为踏脚石,孩子于她而言,不过是有用无用的区别,她忽然十分庆幸,幸好,楚洵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否则岂不是要将他敲骨吸髓,利用到最后一刻?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楚洵一眼,他的面孔冷若冰霜,让苏青霓忽然想起了大婚的那一夜,初次见到他时,他站在了那雪夜之中,回首看来,表情清冷,眼里若凝结了数年不化的冰霜,有张太妃这样的母亲,他从前受了多少磋磨?
难怪楚洵不愿意做这个皇帝,想来张太妃大约是从小就耳提面命地告诉他,让他日后早早回宫,然后把她接回去。
殿内无人敢说话,唯有张太妃自顾自怜哭得十分起劲,楚洵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凤眸低垂着,竟像是在走神,剑眉微微皱着,像拢了一层阴翳,神色透着几分落寞,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张太妃会说出今日这番话来。
想到这里,苏青霓的心里仿佛被什么轻轻扎了一下似的,有些酸,又有些痛,她再次看向张太妃,冷声道:“既然太妃娘娘已经招认自己刻意谋害宁嫔,又混淆皇室血脉,那么,就该按照宫规处置了。”
“来人,除去太妃身上的金饰,先押入冷宫,听候本宫的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楚洵:皇后要给朕撑腰了!
作者君: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吗?你这个憨憨!你倒是上手啊!(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