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哭着求年轻的帝王,千万不要灰心,爱新觉罗家的男子不长寿,可是也不能认命。
康熙的心口钝钝的痛,好似有铁器在重重地撞击那最嫩的心尖尖,疼的他站不直身体。他跌坐在椅子上,面色颓然伤痛,眼角两行泪留在面颊上。
“起来,去用膳,我们都要身体好好的。”
康熙不能认命。他连自己的母家佟佳家都一直利用打压,再愧疚还是不给皇贵妃一个亲生的阿哥,如何能容忍赫舍里家夺取皇权,做皇上皇?
他要曹寅去用饭,他自己硬逼着自己用了一碗热奶汤,极力冷静下来思考。
这件事,坚决不能要小四胖知道。
巴彦嬷嬷病了出宫回家休养,就一直休养着。
索额图,还是要留着不能动。
康熙自嘲一笑,索额图派人刺杀明珠,他真的不生气,他一点也不惊讶。下面的臣子们闹啊,这很正常。只要太子将来立得住就行。索额图担心明珠势力大了和他抗争,自己又岂能不忌讳权臣?明珠要起来了,经过小琉球一趟立下大功,明珠就是相臣了。满朝的大臣,也就索额图适合和明珠打擂台了。
可是索额图容不下四阿哥,他还活得好好的就能谋害四阿哥的奶嬷嬷,这要康熙恨得要一剑杀了他,抄了他的家永世不得翻身!
可他是皇帝,大清这个危机的时候,他必须稳住。
勾三股四玄五。西洋人都知道三角形最稳固。汉末诸侯林立,也是三分天下。也罢,扶持徐乾学起来顺带打压江南世家大族,徐乾学的身份不合适做相臣,还是容若的老师……。就看李光地、陈廷敬、张英……哪一个可以站起来了。
他出来乾清宫大殿,在院子里踱着步,天道、帝王之术,道和术,康熙的目光落在那株完全盛开开始落败的玫瑰花上,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红墙黄瓦的吊脚楼台,眯了眯眼。
康熙抬脚来到慈宁宫,找到太皇太后,挥退了宫人,直接问:“皇祖母,玄烨认为,赫舍里家的底子到底是薄了,明年选秀,玄烨想要给隆科多指婚一个赫舍里家的姑娘,钮钴禄家也指婚一个,就平妃的妹妹,您认为如何?”
太皇太后眼皮子一跳。
“皇帝要抬赫舍里家?皇帝,钮钴禄家有一个儿郎要续娶,为人持重,很是可以。隆科多,皇帝,隆科多的脾气你知道,他如今应该听佟国维说起孙嬷嬷的事情,你这一指婚,他万一以为你真要偏心赫舍里家,怕是夫妻不成成了仇人。”
康熙微微愣神,太皇太后经历的事情多,他这么一安排,太皇太后就猜到了几分。
“皇祖母,明珠回京,必然是要嘉奖。明珠爬起来了,玄烨压着容若在理藩院,可明珠的势头压不住了。明珠风头太大不能行,玄烨必须抬起来赫舍里家。”
“玄烨要巴彦嬷嬷出宫。孙嬷嬷……”康熙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目光哀痛地望着太皇太后,“皇祖母,索额图派人去大牢里蛊惑孙嬷嬷的弟弟,那个年轻人很好,但很笨,他被吓得服毒自尽,幸亏曹寅救了下来,现在在太医院抢救。皇祖母……”
太皇太后愣了片刻,抓着手腕上的佛珠串儿一颗一颗地数着,闭上了眼睛。
康熙脱了鞋子,默默地坐到炕桌的对面,手上慢慢地数着手腕上的佛珠串儿。
良久良久,太皇太后微微睁开眼睛,艰难地开口:“国难当头,很多事身不由己。可下面的人不能理解。万一孙嬷嬷对皇家起来恨的心思……我们不能赌,可皇祖母的心不安,孙嬷嬷是无辜的。……要送孙嬷嬷也出宫,需要找一个好理由,好时机,先看着慢慢来。皇贵妃那里,直接说几分就是。她疼小四,不会告诉小四。小四那里,瞒着。太子那里,你要把握住啊。”
康熙心一狠,半眯着眼:“孙儿打算这次去盛京之前,找机会和太子谈一谈。看情况,这次去盛京,带不带索额图。”
太皇太后一个深深地叹息,好一会儿,一番话在肚子里滚了几滚,终是不忍心,说了出来。
“皇帝,太子是国之储君。太子早早册封,皇祖母本来不赞同,可是既然册封了,就要好好地培养。你的阿玛,你的祖父,曾祖父,都是血淋淋的例子。你不能要你的儿子们,将来狼争虎斗。”
康熙的心一颤,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倔强地不落下来。
“皇祖母,列祖列宗在上,玄烨的孩子们都是好孩子,一定不会和祖先们一样,狼争虎斗。”
康熙起身离开了,太皇太后闭眼继续数着手里的佛珠。
眼前是少时的自己在科尔沁大草原骑马奔驰,是坚信爱情,坚信夫妻之情、母子亲情的自己……都输了彻底。眼前是皇帝不认命的骄傲,年轻的帝王啊,多么像曾经的自己。太皇太后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的面颊流下来,流到嘴巴,苦苦的,涩涩的。
康熙回来乾清宫,吩咐人找来巴彦嬷嬷的夫婿凌普。
明珠可能会支持大阿哥,大阿哥喜武,将来参军,势力会越来越高。而太子目前手底下最忠心的,也就赫舍里家和巴彦家。暂时需要重用巴彦嬷嬷的夫婿凌普,凌普是一个有能力的,在太子成长起来之前,这是最好的打手。
康熙和凌普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