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和章佳氏生产,两个新生儿的洗三后,去谈判的大队人马出发,理藩院去见沙俄国王的队伍也要出发了。
纳兰容若前来和四爷见面。
两个人坐在无逸斋的菜地边,紫藤花架下的茶桌上品茶,四爷望着他恍惚经历生死沉淀下来的沉稳、成熟,顽皮地笑了笑。
纳兰若容瘦下来的身量里好似注入了新的力量,在悄悄成长。那双儒雅风流的眼睛里,含着感激,嘴角噙着一抹洒脱的笑儿。
一杯茶尽,他放下茶杯,平静地笑着:“阿哥爷,臣要出发了。定不负所托。”
四爷点点头:“家里都安排好了?”
“父亲的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好了。父亲这些年,谋私和弄权,他都占了,无从脱身。臣想办法,散尽家产,要父亲在家里养老。”他说着这般算计父亲的事情,面容从容坦然,语带恭敬和愧疚:“臣还没感谢四阿哥的提醒。”
四爷摇摇头:“你我相交,如同这杯普洱茶。养老好啊。到时候和你住在一起,给你带着孩子,含饴弄孙。”
“茶汤清亮,臣感激阿哥爷的认可。阿哥爷说得对,父亲戎马一生,臣也认为,能安心养老是莫大的福气了。”
四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懒懒地笑:“爷有一次和皇额涅说起来沈宛,皇额涅很关心她,也很喜欢这么一个奇女子。要爷问你,你大病一场,可有觉得愧对父母和子女,问你为人子为人父,你可都做到该做的?”
容若苦笑。
皇贵妃因为沈宛思及自身,思及皇上对她一片痴情的辜负,他很理解。
“阿哥爷,您代臣回答娘娘,臣大病一场,生死中翻滚一趟,已然明白愧疚家人良多。等臣回来,如果沈宛要再嫁,臣一定送上嫁妆。如果沈宛依旧要跟在臣的身边,臣一定不负她。臣不能给她完整的真情,不能忘记两位福晋,更不能给她正式的名分,臣会尽心尽力。”
四爷朝躺椅上一躺,伸展四肢,瞪大了眼睛看着蓝天。
“容若,爷不明白。”
“阿哥爷,您永远不需要明白。”您比皇上还冷清。
四爷:“……”
容若提起茶壶续上两杯茶,端一杯给四阿哥,笑道:“阿哥爷,您选择了十三阿哥,臣认为,这选择非常好。您后面,要和其他兄弟们保持距离了,有十三阿哥陪着,也是不孤单了。”
“……”
四爷坐正身体,两个人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四目相对,一切都在不言中。纳兰容若放下茶杯,取笑道:“虽然只是洗三一面,但臣观十三阿哥眉心中带着灵气,眼里透着虎气,母亲是和气人儿,宣妃娘娘也是爽利人,他将是一个非常好的兄弟。但您可不能将老虎养成猫儿。”
四爷气得抬脚就踹。
“爷的十三弟,天生就是小老虎!”
回应的是纳兰容若畅快的大笑声,离去的背影。
四爷气哼哼的,爷的十三弟才不会被溺爱成小猫儿!就是小猫儿,哪又怎么了?爷还不能宠着一辈子了!
四爷悄咪咪地骄傲,你们都不知道十三弟的好儿,他是朕怎么宠溺,也不会变的!
他在花架子上慢悠悠摇着摇椅,猫猫狗狗小鹰儿围在身边,两只斗鸡在找虫子吃,康熙带着大臣们一来,就看到这幅美好的田园图,胖胖的半大孩子用瓜皮帽盖在脸上,晒着太阳,懒懒的把摇椅摇成乐谱般的惬意,情不自禁地笑。
纳兰容若走了。
康熙去送行两队人马,两个人在上万的人群里遥遥相望,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知道,凭他这位好友的能力,只要他能从沙俄回来,就是一朵经历了风吹雨打的富贵花了,明珠的事情自己也不需要发愁了,纳兰家……到底是给加派一千精锐将士跟着。
皇贵妃听儿子复述完纳兰容若的回答,无声地流泪。
纳兰容若在告诉她,你爱的皇上,他前面有两个妻子,他明知道对不起你,也不能忘记。
皇贵妃轻轻地咳嗽,接过来儿子递上来的手帕,轻轻地擦着眼泪,含泪笑道:“我儿子是有福气的,将来一定比你汗阿玛、容若这些臭男人幸福。”
四爷重重点头。
小孩子对未来天真的笃信和期盼,逗得皇贵妃“噗嗤”笑了出来。
“‘国有禛祥’是什么?你就知道你十三弟乐意和你配对?”
“儿子知道。”四爷理直气壮信心满满。
“好~~你知道。你既然要养着,我看十三阿哥是好孩子,比你好多了,你可要好好学习,不能要十三阿哥学的和你一样惫懒。”
四爷骄傲地一抬下巴:“皇额涅,儿子的优点多得很,儿子就是缺点,十三弟也喜欢的。”
皇贵妃伸手一指:滚吧。
四爷嬉笑离开。
不过皇贵妃的“提醒”说到他心坎里了。抢先一步拿下来“国有禛祥”的名号和配对,最好再关注一下老十四的名字,免得将来汗阿玛给十四弟起名字引发历史争议,变成什么“国有祯祥”的。
傍晚,四爷给德妃请安,望着德妃肚子里的小娃娃,琢磨,如果这就是十四弟,那一定要确定下来“胤禵”的名儿……
“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