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花。
这小雪,不紧不慢地下着,好似四爷一贯惫懒的模样。
魏珠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牵扯进去。
可是,他也担心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奴仆。皇上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哪一天?大臣们、太监嬷嬷们、后宫的大小主子们,哪个不是在找后路?犯困的魏珠眯了眯眼,告诉自己,要选四爷的话,真有点不敢,毕竟在四爷手底下干活,首先第一条不能贪银子。就这一条,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受得住的?!四爷当年刚大婚办差,就敢对犯事的乾清宫太监打杀!那可是太子殿下都要礼遇的管事太监!
“这小雪,真像讨厌的四弟。”毓庆宫的书房里,太子披着披风站在窗边,一边看着一边骂。“真讨厌。”
满心希望下雨,一场大雨!结果下来小雪,还是这样慢吞吞的,急死个人不偿命的乌龟小雪。太子气得不想再看,一转身,回来他书桌里的圈椅上,歪着身体坐着,觉得老天爷都和自己作对,本来好好的心情开始变差。
一个身形矮胖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轻手轻脚地进来,镍蓝顶的帽子上一个银球,蓝色团绣锦缎棉袍,搭配太监总管才能穿的灰鼠皮外褂和长筒靴,竟是一个三品官衔的太监。
他一进来,先是不着痕迹地偷看太子的表情,行动中透着几分笨拙地走进书桌,弯腰行礼。
“太子爷,奴才回来了。”
太子一抬头,和康熙有七八分相似的端正容长脸,在九龙灯的烛火摇曳下,模糊幽冷。
“事情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能进去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府邸,但不能靠近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院子。四爷派了人,保护着。”
“好一个老四。”太子一声冷笑,眼里一片阴鹫。“孤倒是要看看,他能坚持几天!”
这声音冷的,要中年太监打一个寒战。心脏砰砰跳着,一句话也不敢接。
好一会儿,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阴森森的。
“明天的活儿,都安排好了吗?”
“回太子殿下,都安排好了。门头沟矿场、国子监。”
又是一阵沉默。
中年太监不敢抬头。
皇太子目视前方的空气,牙关咬紧、面色青白交加地变化着。
我做的是对的!我做的才是对的!
他不断地在心里呐喊着,这要他的表情缓和很多,眼里的阴霾晦暗却更是深重。
“治理国家难啊。你们四爷啊,到底是欠缺点儿,……”他近乎是喃喃自语一般,眼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慢慢地变成孤傲和讥讽。
居高临下地看一眼始终不敢抬头的中年太监,勾唇,冷冷一笑。
“吩咐下去,如果明天午时之前,若还没有死亡数字出来,去一趟十三阿哥府上,就说孤说的,平郡王纳尔苏礼仪不合,自己去宗人府受十鞭子,要十三阿哥去监刑。”
“……嗻。”
“怎么,你怕你们四爷?”太子发现了他的犹豫,目光阴恻恻的。
中年太监被太子的问话吓得浑身发抖,顶住这索命的眼神,抖着哭音道:“太子爷,哪个奴才不怕四爷?奴才也怕啊。那当年,四爷才大婚办差,就斩首了乾清宫一个管事太监那。奴才们都知道十三爷是四爷的心头肉那。”
哈哈哈哈哈!太子蓦然大笑。
笑声一顿,脸上有一抹冷酷的愉悦:“怕的好啊。十三弟是你们四爷的心头肉,孤自然要给点差事办。哈哈哈哈!”
中年太监没有听懂“怕的好啊。”只听这笑声越发恐惧,只管低头听着,心里数着一秒一秒,祈求地盼着问话结束。
太子却是表情一收,面容一肃,目光盯着这位言语钝拙,而办事诚实的忠心太监:“云锦园和近春园,怎么样了?”
“回太子殿下,云锦园的主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已经有同仁堂的大夫去看过了,用了药。只口着呼唤太子殿下,不得入睡。近春园的主子,胎气稳着,在专心做衣服,说天气冷了,给太子殿下做一个厚毛披风。”
太子听着,脸上的表情不断温和下来,最后变得柔软。
“其他几个园子那?”
“都挺好。传来的话,都是盼着太子爷前去看望。”
太子的脸上有了笑模样,轻轻“嗯”一声,吩咐道:“嘱咐下面的人,照顾好他们。”
“嗻。……太子殿下,八福晋那里?”
“等办学的热闹过去的,退下吧。”
“嗻。”
太子望着他恭敬地退下的身影,很是满意,夜里靠近不了老十三和老十四没有关系,只要一想想明天混账四弟得知十三弟去监刑平郡王的消息,会有的表情,他的心情就特别好。
中年太监慢慢地倒退着出来书房,门口守门的四个灰衣小太监看到他,一起行礼,其中一个挤眉弄眼地靠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高管事,刚刚赵管事来说话,说他那里摆了酒,就等你那。”
中年太监高管事,高三变木讷地地点点头:“知道了。劳烦告诉赵管事,多谢邀请,只太子殿下要咱家去休息,无法从命。”抬脚就走了。
小太监无语地看着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