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上心了。”康熙就着她的手把玫瑰花茶递到她面前,她笑道:“这种花茶虽不是名贵之物,然而闻一闻便觉得肺腑清爽满心愉悦,世间门可喜之事甚多,何须为不喜之事牵肠挂肚呢。”
康熙望着疲惫瘦下来的脸颊,深沉眸中有深深的喜悦和欣慰:“我从前只觉得你娴静,如今更添平和从容。”
圣母太上皇后将散落的发丝挽于耳后,轻笑道:“太上皇这样说,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他感慨道:“你为皇家生育教养子嗣辛苦,又是接连几胎,宫中之人反而蜚语缭乱,对你多加诽谤,我只消稍稍一想,就觉得气愤。”
圣母太上皇后忍一忍心头的屈辱,依旧笑脸迎人:“我在宁寿宫清心静养,可见收获亦不少,至少心中平和,能自愈安乐。”她望着太上皇,带了几分恳求的语气,“方才太上皇来时生气,祈求太上皇,无论听到什么,听谁说的,都不要生气,更不要因此而责罚六宫。”
康熙大有不豫之色:“错而不罚,我觉得不公。”
她垂着眼睑,低低道:“太上皇若要罚可也罚得过来么?宫中人多口杂,若真要计较,必有株连之祸。何况……”她的目光依稀有年轻时候的楚楚似水,盈盈流转,“太上皇只当是为我积福。”
康熙禁不住她求恳,再犹豫,终究也是答应了。何况那些老妃嫔本就有点体面,他重罚之后未必不会更惹出来口舌事端。
此事一压再压,圣母太上皇后也只作不知,索性连出宁寿宫的时候也少了,只静静养着。派出去的陈皮嬷嬷、桂花等人自会将暗中诋毁之人的名单列与她看。
她斜卧在榻上,举了一个茉莉花胭脂茶包在脸上轻轻热敷,听桂花念了《聊斋志异》与她听,偶尔调笑两句打发时光。陈皮嬷嬷道:“静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太上皇后竟还稳如泰山。奴婢一时想不明白,那日蓦然想起太上皇后说的话,才回过味来。”
她含了一瓣橘子,清甜的汁水缓缓洇进喉中,慵懒道:“我刚坐上圣母太上皇后的位置,又因为家族抬入镶黄旗备受瞩目。阿谀奉承之人有之,背后诋毁之人有之,敌我难分,难免有腹背受敌之虞。不如借此一事分出个你我来也好。”
陈皮嬷嬷侧首想一想,道:“如今她们以为风头大转,此时毁谤之人必是太上皇后之敌,沉默者便是太上皇后之友,可互为援手。”
她挑眉一笑:“哪里有这样容易。毁我者是敌不错,然而默不作声的也未必是友。譬如太上荣妃向来是明哲保身的,而慈宁宫那一位也是至今无声无息呢。”
陈皮嬷嬷蔑然一哂:“之前几年诚亲王一直以隐形太子自居,她在宫里就不受太上皇待见,母后太上皇后碍着老姐妹情面,又忌讳着‘后宫不得干政’六字,听闻之前母后太上皇后特意给太上皇选的几个小贵人最近伺候太上皇用心,太上皇见她们酷似赫舍里皇后的容颜思念赫舍里皇后,念及废太子如今,也觉叹息。”
“太上皇觉得叹息,才会想到人在郑家庄的废太子。”她扬一扬手,腕上的赤金嵌宝玉镯便落落下滑衬托手腕的细瘦见骨,“太上皇不去其他妃嫔处,倒是常常想起来赫舍里皇后和钮祜禄皇后,可见母后太上皇后今日之清醒。”
陈皮嬷嬷撇一撇嘴,道:“奴婢瞧太上荣妃最近对太上皇是不冷不热的,也不知以什么狐媚手段重新获得太上皇怜悯。”她停一停,“奴婢看诽谤之人中并无她,可见她即便要诋毁太上皇后也得有可说话之人,她即便依旧得宠,儿子只是亲王,年轻嫔妃怨恨,又有什么趣儿!”
圣母太上皇后微微一笑,摇头道:“她也不是个肯背后说三道四的人。”瞥一眼陈皮嬷嬷,道:“你和她不过是偶尔遇到,何以如此不喜欢她?”
陈皮嬷嬷低头思量,拨着衣襟上花生大的蜜蜡珠串儿,道:“奴婢也不晓得为何这样不喜欢她,只觉得她怪怪道道的。大约有她的奶娘族人欺压奴婢族人前车之鉴,奴婢总不喜欢这样的人。”
正说着,外头桂花进来道:“皇后娘娘和年妃娘娘领着一些妃嫔又来了,太上皇后见还是不见呢?”
圣母太上皇后微微一怔,忙道:“怎么不见,快请进来。”
皇后和年妃等一干妃嫔依旧若王府时候一般恭谨神色,气色却好,可以想见连日来她们必然是日子过的滋润,十分舒心。
皇后身子已经开始发福,走路也缓慢,须挺直腰杆才显得精神。她一见圣母太上皇后便领着妃嫔们要行大礼,圣母太上皇后忙叫陈皮搀住,打趣道:“你呀见到我就行大礼,我要去扶着你,我哪里有力气下床?你又来扶着我。”
皇后坚持行礼,在陈皮嬷嬷的搀扶下起身,低首掩唇道:“皇额涅果然心疼儿媳。”
圣母太上皇后忙叫看了座,笑道:“你们若喜欢多来宁寿宫坐坐,我们娘几个说不完的贴心话呢。”
皇后端正一笑,气质温婉,如一副观音菩萨画,厚重大气。身边退后一步的年妃便是宛若一首唐诗宋词,婉兮清扬。与之相较的科尔沁格格等年轻妃嫔们或清冷中带着冶艳,或爽朗中透着风情,风姿绰约。圣母太上皇后的理解,皇帝已过不惑之年矣,岁月匆匆,何来年轻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