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王妃娘娘!”麦冬听见动静,也从后边走来,惊惧地捂住嘴。
边月招呼她进来看着秦之珩,自己迅速带着京元走下车。
京元他自小跟随秦之珩身边,从皇宫到无名山,眼睁睁看着他每个月初必经历七天焚心烧身之痛,却无能为力。
他恨此刻不能替秦之珩受了这苦,再回首看拦在门口的一沉,焦灼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他隐忍着怒火,道,“王爷受了伤,还请小师傅让条路,不然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一沉鞠了一躬,不疾不徐地说,“惊古寺规定,亥时不接外客。”
边月抬手制止京元按住刀柄的动作,“你冷静点。”
“我……王妃有所不知,仙者说了,王爷的病已到了穷山尽水的地步,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京元以为边月不明白此刻的凶险,言简意赅解释。
若是能好好调养,最多也只能抗五次,也就是五个月的时间,若是不得方法,即使真神仙下凡也难救。
可这每硬抗一时半刻,对王爷的身体都会造成严重的损毁。
边月当然知道,她蹲下身,极力耐着性子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佛本慈悲,出家人更不能见死不救的吧?”
“阿弥陀佛。”一沉说完,将手上的珠串挂到脖子上,竟是不想多言语,转身要走的意思。
京元眉毛一凝,抬手拦住他的去路,咬牙道,“里头躺着的那位可是王爷!我现在命令你,让我们过去。”
一沉扬起脸,撇了撇嘴角,道,“阿弥陀佛,别说是王爷,就是你们皇帝来了,说不给进就是不给进。”
居然这么霸道,看来好言难劝了,边月提起裙角,“若我们此刻非进不可呢?”
一沉立起手中的扫帚,竟是以他为圆心,平地起了一阵风圈,风力带着沉沉的威压,警告两人别再跟上来。
想不到他小小的年纪,居然能修得如此纯净的内力,京元心下一凛。
边月见状,顾不得许多,冲回马车上,手握缰绳,她没驾过马车,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有样学样。
“驾!”
马蹄惊起一片尘土,嘶吼着打破静谧的夜空。
“蚍蜉撼树。”一沉摇摇头,“阿弥陀佛。”
京元瞧见笨拙却异常坚定的动作,“王妃!”
“王妃娘娘!”麦冬东倒西歪,极力扶稳秦之珩。
京元与边月对视一眼,虽然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却不解她一个刚进王府的人,居然会如此维护王爷的安危,不过,只要她心系王爷,他便不管其他。
边月道,“京元,帮我开路!”
京元抱拳,将双刀出鞘,“属下领命。”这是他第一次服从除了秦之珩之外的人的命令,却是如此心甘情愿。
“驾!”边月再次策马扬鞭,握着缰绳的手被勒得发白,她眼中只有前方那一扇圆拱门,她得一鼓作气,冲进去。
冲进去,秦之珩才能活。
京元身形快如鬼魅,毫不犹豫地一刀刀挥向拿着扫帚的小和尚,一开始是逼着他步步后退,可没过两三招,风向就开始转变。
只见一沉险险避开两侧的锋刃,双臂后展,腰背如螳螂拱起,手中的扫帚只轻轻一挥一扫,带起一阵迅猛的罡风,朝着只距离自己两步之遥的京元面门扑去。
“嗬!”京元虽有防备他的扫把,却是只能收回弯刀生生接住这一击,不能让开,他的身后还有他得守护的人。
“京元!”边月紧张地唤他。
“属下无碍,请王妃不要停。”京元抹了一把嘴角,他的胸口钝痛,不能让对方看出来。
一沉足尖轻点地面,一把抓住疾驰的马车尾杆,跃然而至车顶,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现在停下还来得及,小僧不欲伤人。”
边月回头,乌云避散,月光盈盈,正好对上一沉冷漠淡然的眼睛。
晕厥过去的秦之珩被剧烈晃荡的动静弄醒,满眼血红,手指深深扣进软垫里,他咳出一口血,“边……咳咳!”
头顶上这个只是小角色,惊古寺不是能硬闯的地方,不能让这些人为了他罔送性命,秦之珩用尽最后的气力,对着边月道,“听他的,停下。”
边月也红了眼眶,倔强地小声说,“偏不。”她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只差一点了,说完便不再看他,手中又挥了一鞭,“驾!”
一沉拦车的地点卡得很好,给他预留了足够长的距离,确保不会失误,扰了里头的贵人清净。
边月只觉得看似近在咫尺的院门,难以接近,气得想骂天。
“不要小看你的对手!”京元腾空跃起,刀柄离手,直直朝着一沉飞去。
一沉身子一偏,落下马车,正好迎上京元的另一刀,“看你怎么接!”
京元一刀划向他的腰身,一沉拿扫帚挡。
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竟是直接被弹了回来,两人均后退半步。
京元虎口一麻,“铁器?”小和尚的扫帚居然是玄铁打造的铁扫帚,夜色笼罩下看不清,加上他挥舞得轻松趁手,很难让人联想到。
“贵人派我来守门,我必然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