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十根手指头只剩下白骨森森,余下星星点点的血肉粘在关节处。
有的干脆就像是穿着一件血衣,脏污地不成样子,血淋淋地贴在痩消的躯干上。
更有甚者,衣衫不蔽体,烙铁在皮肤上烙下了各种屈辱的铁印,被损毁的皮肤焦黑,边月不忍直视。
人群里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知道是谁朝着囚车最前面扔了一块砖头,正好砸中了那女孩子的头。
顿时,鲜血随着臭鸡蛋液一起糊到脸上。
人群安静一秒。
女孩紧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没吭,守着囚车的官差看了一眼,见她还能喘气,便当作没看见一般,反正都是要死的,只要留着一口气就行。
“看着一个个都年纪轻轻的!干些什么不好,搞成这个样子,坏人害己。”
“谁说不是呢!生养出这样的儿女,父母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死了也要跟着受连累,说不定再不能转世为人,轮到了畜生道哦。”
“这辈子不好好做人,畜生道都算是便宜他们了,就活该在地狱继续受刑,不得超生才对。”
糟了……边月心中一凛。
提到了父母,囚车上的少男少女果然有了反应,后面的都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他们脊背拱起,极力地忍耐着。
“哎哟,谁!谁打我!”刚才那个说‘畜生道’的男人捂着脸,“血!血啊!是谁?!”
他的脸上,同样的位置,被人用什么物件儿给砸了个血窟窿。
人群闹哄哄的,无人在意他的吼叫质问,很快就被其他儿给挤到了角落,淹没在人群中。
可边月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身上,见他被人教训,立马警觉起来,世上可没有那么多来得如此及时的现世报。
边月探出脑袋,上下左右寻找,濯棉……
在哪里!
“王妃娘娘,您在找什么?”麦冬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余光处,一个迅速闪入对面巷口胡同的身影吸引了边月的视线,在那!还真是胆子大!居然敢这个时候就跑出来!
“麦冬!你待在这!”边月说完,不顾身后左右为难的麦冬,跑到后窗口。
天啊,这么高!
“不管了!”边月深吸一口气,顺着延伸到墙面的树枝爬下去,前门口被人潮堵得严丝合缝,她得想办法从后面绕过去。
“娘娘!”麦冬小声低呼,看着一直秀外慧中的大小姐像一只皮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一面担心她的安危,一面担心被旁人瞧见。
边月后背上的伤口还没养好完全,被一通拉扯,只觉得阵痛。
好不容易落地,她顾不了许多,计算预估刚才那人影逃跑的路线,匆匆地追出去。
边月刚才坐过的茶肆对面,一扇窗户被打开一条缝。
秦之珩收回手,银面下的神情看不真切。
“王爷,他们来了。”京元从外面翻身进屋,抱拳。
秦之珩淡淡地嗯了一声。
京元嘴唇张了张,迟疑着,半晌不敢开口。
“有话就说,没事就坐下,耐心等着。”秦之珩看着他。
京元眼瞳左右瞟了一下,道,“王爷,咱们就这么任由王妃参与进来吗?”
他尽量说得委婉了,王妃性子好是好,可王爷偏偏不肯什么都不肯告诉她,万一她一冲动把计划给搅乱了,到那时究竟是以计划为先还是以王妃为先?
秦之珩道,“无碍。”
京元直起腰,坐到他对面,“之前咱们故意留下令牌引来濯棉‘无意间’偷听到我们的对话,她果真放弃了射杀计划,知道我们不会再帮她后,就来拼死救同伴了。”
秦之珩道,“我们只做了一半,边月做了另一半。”他通过窗户的细缝朝外看了一眼,“她将那些人都引了出来,濯棉自然会杀过来。”
京元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过后又不解道,“那王妃就这么去追她了,,会不会有危险?”
秦之珩侧过脸看他,嘴角微微上扬。
京元浑身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她追不上。”秦之珩淡淡地丢下这一句,眼角的笑意也慢慢攀上来。
京元打了个哆嗦,王爷……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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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的边月腿都要跑断了,可始终慢了前面那身影一步,就像是故意一般,那身影总是在她即将放弃时故意放慢脚步,又在她将要追上时,猛地改变方向加速。
边月瘫坐在地上,气急败坏,“你到底是谁?!”
她这话一出,那身影立马就越上墙头,消失地无影无踪。
边月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渐渐咧开嘴角,能做出这样的事的恐怕只有秦之珩了,就这点小把戏吗?亏他想得出这种方式将她支开。
边月左右望了望,时间还来得及,这时候的巡游车辆估计已经快到刑场了,官府那边还没闹出动静,估计濯棉还没暴露。
等她到达刑场时,前排乌泱泱的人头攒动,全是等着看最后的行刑时刻。
原定的午时一刻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可太尉手上的牌子始终没有落到地上。
人群中已经有不耐烦的声音吵嚷。
“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