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劲儿极大,翠山吃痛,从宽大的斗篷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暗戳戳抵在甄老板的腰间,语气不变,“哦?甄老板这是想跟奴家玩浑的了?”
甄老板感受到腰间的锋利,立马松开手,退了两步不过并没有放弃纠缠,“众目睽睽,甄某不敢逾矩,还请老板娘莫怕,只求老板娘移步,咱们都是生意人,万事皆好商量。”
翠山冷哼,移步?众目睽睽之下都敢上手,谁知道出了这扇门,他还敢做出什么事来,“奴家与甄老板以无话可说,待到合约期满,你我两家好聚好散。”
甄老板不依不饶,“好聚容易好散难,甄某今日就当回小人,为了一家老小,做了那谢恩图报之事又何妨?”
说的倒是大义凛然,他又何尝只出了今天这一回小人行径?她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正派人物了?
翠山道,“甄老板,非要奴家将话说绝才肯罢休吗?那好。”她抱着胸,大声道,“您既然要谢恩图报,那么奴家不妨跟您好好说说当初的恩?”
甄老板慌了一瞬,“您小声……”
翠山继续道,“珍珠米铺当初的确低价卖给了玉楼斋一桶大米,玉楼斋认,可那一桶米表面一层完好无损,底下全是参杂着霉米蛀虫的烂稻谷,奴家本着雪中送炭的信任没有当场验货,回店之后,甄老板可知奴家是以怎样的心情带着手底下的小厮,花了多少个日夜,才从一堆不可食用的烂米中挑出好米的吗?”
甄老板被怼得哑口无言,她这些年一直未曾提起,偶有碰面也笑脸相迎,没想到她并非忘了,而是将账都记在心里。
这一番话或多或少被邻边几个看客听了去。
话已说开,甄老板见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地局面,不想越闹越难看,只能灰溜溜地逃走。
四周议论声渐渐大起来。
“咦?怎么突然不打了?”
“打什么打?这么没眼力?那绿衣小哥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等着看胡老六被收拾吧。”
“能比胡针眼还厉害的人物会出现在这黑雪坊,跟咱们混在一处?”
“难说,怕是哪家王公贵胄吧,胡老六这下怕是提到硬板了。”
京元讶异地看着秦之珩站起来的背影,又看了看此刻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的一红一绿,道,“王爷您这是?”
秦之珩轻咳一声,坐了下来,没话找话道,“烛火太亮,灭了。”
他居然会期待边月在那一瞬间需要自己出手救美,这一想法落空,即使无人知道,也不免恼怒自己的心思到了如此恶劣的地步。
京元看出来王爷心绪不佳,却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提着的蜡烛,何其无辜啊。
边月这时已经走到了楼梯转角,被麦冬小心地拉扯衣袖,“王妃娘娘,咱们为什么要招惹胡六公子啊?”
“我招惹他?麦冬你站谁那边的?”边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面。
麦冬可怜兮兮地垂头,“不不不,奴婢说错了,只是奴婢觉得王妃娘娘不像是轻易与人冲突的性子……这才……”
边月忽地笑了笑,“不过有这么明显吗?”
麦冬挠挠头,“啊?”
边月道,“招惹胡珍杨啊,很明显吗?”
麦冬眨了眨眼睛,“旁人应当看不出来,奴婢是王妃娘娘亲近之人,多少有几分猜测。”
“那就好。”边月拉着她继续往上走。
麦冬说得不错,她还真是故意的,要怪就怪胡珍杨这个倒霉蛋自己撞上枪口,就别怪她借坡就上了。
苍国奴隶身上佩戴的霜花形状饰品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所以这个苍国奴隶她必得拿下,好好问个清楚。
这次拍卖所需要的银两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只怕不是一笔小数目能够轻易救下他。
既不能从王府的账面上出去流水,也不能以她的名义拍下,翠山的玉楼斋刚缓过一口气,更不能麻烦她……
胡珍杨啊胡珍杨,上次太尉府夜宴没能让你好好学会做人,这么快就又暴露了纨绔劣性,这次不妨再给他上一课,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仗势欺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胡珍杨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右手拿着一柄金光灿灿的小刀,一脸不耐烦地吼道,“怎么还不来?桩子怎么回事?你再滚下去看看,别叫人跑了!否则拿你的手换他的手!”
另一个小跟班被吓到,正要动身,就见楼梯跃上来一个跳脱的绿色身影,青面獠牙的面具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看起来不羁又恣意,没有半分慌张害怕。
他身后很快也追上来一个红面纱的姑娘,她倒是看起来有几分好欺负的样子。
边月粗声道,“不必麻烦了,小爷我会自己上来。”
胡珍杨把玩着匕首,完全不顾这么多眼睛明里暗里盯着他,道,“够嚣张,可惜你爷爷我看不顺眼。”
边月假装害怕地捂住嘴,“爷爷?胡六公子可知我爷爷是谁?”
胡珍杨叉腰,“老子管你之前的爷爷是谁,今晚,老子就是你爷爷!”
麦冬气得牙痒痒,真不愧是纨绔之首,说起话来毫不留余地,“你放肆!”
胡珍杨和身边的小弟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