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最后为什么边家能安然挺过去,并未受到更多的牵连,也没有落得像其余三十三家一样的结局,原因尚未可知。
但显然边家确实是遭受了重创,伴君如伴虎,皇帝的疑心一起,就算没有当即发难,朝堂风云诡谲变幻,人心趋利避害,此后丞相府的路无疑地变得艰难。
也难怪就算太子再怎么喜欢她,皇后都想尽办法地阻拦。
可现在更让边月在意的是,即使如此,过了十六年,皇帝居然将秦之珩从外面提回了皇城,更是让他如信中所言的那样,娶了边家女,也就是她,为王妃。
边月可不相信什么时间会抹平一切。
她想到坐在龙椅上的人的那张脸,威严的,不带有一丝感情。
又想到边丞相的话,那道赐婚圣旨,不正是站在风口浪尖的边丞相亲自去求的吗?
为什么?她真的很想问问,这究竟是为什么?
皇帝难道不害怕吗?虽然信是伪造的,但他心中若非真的全然无惧,就不会将年幼的秦之珩像是瘟疫一般赶出去十六年。
‘脚踏尊首,以此往复’,边月不信皇帝毫不担心一切发展按照信中所言一步步应验,真的会有一天,九皇子一脚将他踢下至尊皇位自己坐上去。
以此往复,说的应该是皇帝得位,是靠着宜妃,皇帝的儿子,又是靠着边家女,仿若魔咒,宿命一般缠绕着皇位上的每一个人。
好歹毒的用心啊,拿捏住了皇帝的每一步情绪。
濯棉转过身,她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边月站在秦之珩身边,眼神闪动,她有许多话堵在喉咙,但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在当时应该被定罪定地又快又隐晦,外界只道三十三家族生出异心,结党营私,对这封信的内容却是一个字不曾流出来。
可秦之珩是知道的……
那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她成婚……
边月内心触动,虽然边家也是受害者,她更是无辜被牵连进来,但,现在两人被迫捆绑在一起,究竟是好是坏?
想到这,边月将手慢慢松开,有些于心不忍,她并非要放弃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若是再带着目的于他纠缠下去,对他而言,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秦之珩反握住她即将撤回的指尖。
边月目光动了动,轻声唤他的名字,欲言又止。
秦之珩看着濯棉身影消失的地方,缓缓呼吸,末了恢复与往常一样的语气,道,“还害怕吗?”
“嗯?”边月怔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想了想,摇摇头,“不怕。”
濯棉坐在黑雾弥漫的树枝枝桠间,目送着两人紧紧依靠着彼此,穿梭进丛林之中,直到看不见两人的影子,依旧静静地凝望着那个方向,唇形无声地开开合合,黑暗中,谁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两人顺利地回到了马匹所在的地方。
边月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一半,她快步走上前,摸了摸棕色骏马被养护得十分柔亮的皮毛,感叹活下来的美好。
秦之珩解下马缰,将她抱着上去,自己翻身上马,“驾!”
两人一时无话。
道路变得越来越开阔,边月的对与周遭的环境变化,慢慢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以至于刚才发生的对话再次有机会充斥她的脑海,连什么时候到的狩猎营帐也没注意。
“回来了!王爷王妃回来了!”
“哎呀,老天开眼啊,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快,人到哪里了?”
“就在帐外,大人,您快出来吧。”
当狩猎场上集结的众人见到他们,又是开心,又是担忧。
开心的是他们两人平安回来,他们一群人不用顶着黑天进山搜索。
至于担忧的嘛……
之前不小心叹息的小官亲自上前为秦之珩牵马,看了看他早上分明带出去满满一兜的羽箭,居然被射得一支不剩,更让人心下不定的是,这两位在林中扫荡了一整天,射完了全部的羽箭,依旧两手空空!什么猎物都没带回来。
啊这……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注意到边月的脸色,阴沉沉的,完全不似分别时的那样明快,顿时一个个谁也不敢上前找不痛快。
小官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小心开口,“王爷啊,您可算是回来了,快进屋喝口茶,吃食早就给您和王妃备好了。”他是一句不敢过问今日林中发生的事儿。
秦之珩摆了摆手,“不必,这马饿了一天,你找人将它牵下去喂食,再换一匹新的来。”
小官连声应和,心说他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若是真的要留下来,他可不想再伺候这俩活祖宗了,“哎是是,下官这就去办,等您下次来啊,一定要留下尝尝我们这儿最新鲜的野味儿!嘿嘿。”
秦之珩点头,随口道,“嗯,明日一早你将餐食备好。”
“哎好嘞。”小官习惯性笑着点头,等真的明白他说了什么,一时之间没藏住自己的真实反应,“呃啊?明……明日?”
明天还来啊!一连好几日,任谁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啊,换作一个和颜悦色的主还好说,可这祈王的性子也太难琢磨了,陪着吧,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