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被一阵内力带来的劲风吹灭,小小的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
两人之间的氛围恰到好处,正进行到令人血脉喷张的紧张关键时刻,要不要继续下去就看一吻将落时,接下来的动作了。
叩叩叩——
房门突然被叩响,来回摩擦的脚步声暴露了门外之人的踌躇。
谁啊!!!
两人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迅速分开,一个抱着床头的木雕花柱,一个起身站到床尾的阴影处。
各自转头偷瞄,却好巧不巧地视线相触,又各自迅速转移视线,看房梁,看脚下,看桌椅,就是不敢再看对方。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睡下了吗?”麦冬在门口犹豫着开口,“奴婢走近时还见灯火亮着,再一抬头,光就灭了。”
边月轻咳两声,道,“还没睡下,你有什么事儿吗?”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明天再说!
麦冬道,“奴婢见您出去奔波一天,方才说了要给您备好热水冲洗,临走时忘了问您还要不要,担心您一直等着,所以就擅自拎了过来。”
她要做王妃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希望王妃娘娘不要太过于感动才好,嘿嘿。
边月扶住额头,居然忘了这一茬,也亏她撞了脑袋还能记这么清楚。
她看向秦之珩,屋内的光线朦胧,只能看见他似乎是点了一下头。
秦之珩走到烛火边,将蜡烛重新燃上。
边月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稍微显得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冲门外道,“你进来吧。”
今天白日里在阳光下行走穿梭,现在感觉身上似乎是有几分黏腻,洗洗总归是没错的。
她想到刚才闻到秦之珩身上的淡淡药香,他居然还抽空去泡了个澡吗?!
也对,他的药浴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边月顿时有些脸热,低头轻嗅自己的领子。
嗯……
麦冬是对的。
门吱吖一声呗打开。
麦冬拎着满满一桶热水走进来,正准备开口,抬眼便瞧见了秦之珩坐在桌前。
“王,王爷……”
她有想过王爷今夜会留在停鹭园,所以一想到……他们应该就更需要这桶热水了。
王妃娘娘!奴婢现在已经学会体会主子们的心思了,您不要太感动,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麦冬心中暗暗窃喜。
浴桶很快就被麦冬来来回回地填满,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子里的热气开始缭绕起来。
秦之珩端坐在桌案前,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中的字画合集。
他随意翻开的这一页,画中的月亮藏在黑云之后,背景依旧是山间,层峦叠嶂,溪水潺潺,倒映在水中的月影朦胧,荡漾的水纹像是一根根丝线,缠绕着月影。
这整个画面看似开阔豁达,实则暗暗透露着作画之人被捆缚住,不能呼吸的恐惧和厌恶。
而他的视线却慢慢挪到右下角的红泥印上——边月。
他又拿出自己袖口的那张‘花’图,两相放到一起,仿佛是一场闹剧。
边月抬手撩开纱幔,眼前雾气氤氲,挥散不去。
一层薄纱,仿佛将室内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边月脱下衣物,扔到屏风上,白皙的脚尖慢慢滑进去,热水有点烫,但很舒服。
她的身体没入水中,一个没忍住,喉咙间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
这一声娇软绵长,引人无限遐想。
秦之珩的身体猛地僵硬起来,整个耳畔绯红一片,好在有屏风相隔,不会被人察觉出来。
她……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他好歹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此作弄,迟早会让她后悔。
边月感叹完,后知后觉地想起房间内不止有她一人……
顿时,她的脸颊滚烫,两只湿漉漉的手将脸捂住,试图掩饰自己的无措,他……他该不会误会吧?
等了半晌,也不见屏风另一侧的人有动静,她渐渐放松下来。
呼~
不过刚才若是没有人来敲门,他们会怎样?
边月甩甩头,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藏在水下的脚趾努力往回缩。
那待会儿洗完了之后呢?
啊!!!
边月弓起身体,抱着膝盖,将脸埋入水下,连续吐了好几个泡泡,脑子啊脑子!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咕嘟咕嘟咕嘟~
秦之珩眼睫动了动,里面……这是在干什么?
月亮悄悄地垂坠到树梢上。
洗完澡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浑身舒爽。
不过一刻钟前的边月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此刻会以这样奇怪的姿势躺在床上。
她睁着双眸,黑暗中,像两颗黑珍珠,不安地转动。
因为胡思乱想太多,她一上床便就势一滚,抢走了所有被子紧紧抱在怀里,面朝墙壁,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小角落,与身边的人像是隔着楚河汉界一般,深怕越过界限,就是一场硬仗要打。
粮草不足,武器被夺,马蹄无力,啊!虽然脑子里乱七八糟,不过,总之!她还没准备好呢!
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过了许久,身侧之人似乎都没有反应。
她不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