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马玉磊准时起床,还在厕所里撒尿的时候,就听见手机很清脆地响了起来。
他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哈哈,案子终于有进展了,哈哈。
最近这段时间里,为了突破瓶颈,他把手下人全部派出去了,分散在各地四处搜查线索,不得漏掉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马玉磊撒完尿,提着裤子窜进卧室,拿起手机一看,见是父亲的号码,心里不由得猛然一沉。
那端,马荣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用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说:“玉磊,你妈刚刚去世了,你赶紧回来一趟。”
啊?马玉磊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母亲今年72岁,辛苦操劳了一辈子,身体一直不好,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不舒服,常年打针吃药。
前几天,他回了一趟老家,把母亲送进了北滩乡卫生院,又拜托自己的老朋友主治大夫沈庆华多操点心。
安顿好家里的事情,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就立马当天返回了县城。
一天查获不了那件叫古罗马鎏金银盘的稀世珍宝,一天抓不到犯罪嫌疑人,他是一天不得安心。
不料,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母亲却在今天早上去世了。
他心底里忍不住重重地哀叹了一声,放声哭叫了一声,我的妈呀。
这个时候,妻子送小女儿上学去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自从发生了马瑞莫名其妙离校出走龙王庙的事情后,李文娟很是担心,又闲着无聊,就自觉地担负起了接送小女儿上下学的任务。
马玉磊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母亲去世的消息,又叮嘱她向马瑞的班主任杨爱莉请几天假,带小女儿和自己一起赶快回老家。
今年的夏天似乎是近十年里最热的,太阳刚一冒出来,地上就热气腾腾火辣辣的,让人觉得就像关在蒸笼里,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热得非常难受的感觉。
上午十点刚过一点儿,马玉磊一家人就乘坐出租车火急火燎地赶回了老家。
院子里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花圈,天空中不时回响盘旋着阵阵令人伤心欲绝的悠长哀乐。
一进大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喊了一声“妈呀”。
随即,就扑倒在供着母亲黑白遗像的灵堂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这样痛哭了一会儿,心底里堆积的那股悲痛发泄完之后,马玉磊才觉得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儿。
回头见父亲蹲在西房屋檐下默默地抽烟,便走过去,询问起了母亲临终前的一些具体情况。
马荣叹了一口气,用嘶哑的语气说:“你妈的病经过沈大夫的治疗,本来已经好转了。”
“那为啥又突然严重了?”
“昨晚我回家给猪喂食,回到卫生院的时候,已经是11点多了。”
马玉磊点了点头,心想,父亲风里去雨里来劳动了一辈子,习惯了,闲不住。
这几年年纪大了,不能种地了,就养了几头猪,也算有了活儿干。
马荣连连咳嗽了几声,才喘过气来,继续说:“睡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叫你妈起床,却发现叫她不醒,就赶紧喊来护士。”
“后来呢?”
“护士进来看了看,又叫来大夫检查。沈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会儿,说人已经死了,没救了。”
听完父亲的这番话,马玉磊心里当即就腾起了一丝疑惑。
母亲虽然常年打针吃药,但都是些要不了命的常见病。
这几天又在卫生院里住院治疗,怎么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死了呢?
看着母亲的遗容,他心里忽地涌起了一股浓重的悔意。
当初,父亲打来电话,说母亲发高烧了,李文娟当时就劝他把母亲接到县医院治疗,城里的医疗条件要比乡下好很多。
可是,他心里惦记着那起古董失窃案,认为母亲只是不小心得了普通感冒,来城里看病,会影响自己的正常工作,就拒绝了。
正是自己的这一念之差,才导致了今天母亲的死亡。
如今回想起来,马玉磊心如刀绞,觉得非常对不起母亲。
事已至此,后悔又有啥用呢?
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弄清楚母亲突然死亡的真正原因,才能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
吃过中午饭,怀着这丝疑惑,他去了一趟北滩乡卫生院,找到了老朋友沈庆华。
“沈大夫,我妈到底得了啥重病?”
“我正要找你呢。”
面对马玉磊的登门追问,沈庆华似乎早有心理准备,面色凝重地说:“你听我慢慢说。”
接下里,他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鉴于他们两人是多年关系很好的老朋友,高桂英住院后,沈庆华很是关心,唯恐照顾不周,惹得马玉磊不高兴。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治疗,高桂英的病情很快就好转了,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他突然接到了值班护士滕晓静的紧急电话,说高桂英重度昏迷,好像不行了。
沈庆华顾不得吃早餐,就急匆匆赶到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