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水域形成之前,秦妤想也不想地迈入了面前这栋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寂静大楼。
穿过那条和防空洞差不多的门洞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间除了必要的承重墙,以及几根孤零零的立柱外,空无一物的大厅。
天空中那顶矩形的光源,顺着破烂不堪的门窗虚虚的照了进来。
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躲在里面的邀请者。
他们三五成群,各自围成一团,分布在大厅的各个角落。
其中,中心区域的团体人数最多,大概二十余人左右。
他们占据了整个大厅内最具优势的地方。
面前是视野开阔的门洞,和破破烂烂的窗户。
但奇怪的是,当秦妤向外看时才发现,无论是空荡荡,没有任何遮挡的门洞,还是破损通透的窗户,这些本应该可以轻松看到外面情形的地方,此刻彷佛附着上了一层浑浊的包裹物。
她无法看到以及听到外面的任何东西。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刚才她垂首默不作声的走进来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存在的原因。
一来,路人甲面罩时刻发挥着它的作用。
二来,当时人们逃进大楼后,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
所以,现在的他们只当秦妤是个运气不好的落单者。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微微扣紧兜帽,低着头尽量贴边往里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条通往二楼的缓步坡道。
坡道的角度看起来有些陡,而且表面十分的光滑。
一般来说,人类是设计不出这种结构的楼梯。
但这里是梦立方,所以大家很快便接受了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设定。
“爸,刚才是她救了我们。”角落里的吴奕霖在秦妤进到大厅时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吴博却茫然地看了过去,明明秦妤就在他们斜对面的角落里,但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忽略掉她的存在,而将精力浪费在一遍又一遍的搜寻上。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怪。
他隐约记得刚才似乎确实有一道瘦小的身影自门洞处走来,明明几秒的功夫里,但他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面貌和特征。
虽然吴博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高人,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一个人忘得这么彻底……
这种事,就连他也觉得哪里不对。
“你……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吴博知道他灾咒的特别,故将声音压低到了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
“我能看到每个人的善恶浓度。同理,她的所有物也会染上自身的浓度。”吴奕霖的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到了秦妤的身上,但对方却像将他们屏蔽了似的,自进来后一眼也没朝这边看过。
秦妤的善恶浓度很奇怪。
通常来说,每个人的身上都存在着善和恶的比例。
善的浓度是洁白无瑕的。
恶的浓度是血红瘆人的。
红白参半是常态,一般来说善恶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不同的压制情况,有些人善多于恶,有些人则恰恰相反。
就算是乐善好施的好人,他的浓度中也会夹杂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血色。
毕竟人非圣贤,过于极致反而恐怖。
在秦妤的身上,他同时看到了极致的善与极致的恶,但她现在又不完全介于这二者之间。
这种浓度分布他还是
一念成魔,一念成魔。
当需要做出选择的那一天来临时,她的善恶才会有最终的定夺。
到最后,他只能这样理解。
这也是吴奕霖所在意的地方。
“和我们一起前往黑暗处的哑巴,在水域内施下援手救下我们的人,与对面角落的人,是同一个人。”吴奕霖说。
吴博从吴奕霖的眼中勉强找到了那个缩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秦妤。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想记住那张脸的特征,无形中便会出现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记忆中蛮力地挥动着橡皮擦,一下又一下地擦去那个本不该记住的人。
他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吴奕霖。
吴奕霖:“伪装,她做了伪装,所以常人的视线很难注意到她的存在,但是一个人的外表可以作假,她的立场却无法隐瞒。”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一眼透过路人甲面罩,准确无误的锁定秦妤的原因所在。
吴博闻言欲要上前道谢,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拦了下来。
从秦妤的肢体语言中不难看出,她并不想因为刚才的事情引起别人的注意,她的刻意回避就是最好的答案。
与此同时。
秦妤的余光里瞥到了那个陡然起身,又默默坐回到原地的吴博父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从周围零碎的话语中,进到大厅内的邀请者还不知道“恐怖重置”的真实含义。
他们的记忆点还停留在那片能缠住人身体的水域,和那只跃出很高,长满蟑螂脚的怪鱼身上。
至于,水域为什么没有灌进大厅内。
他们也不得而知。
但秦妤听得出,他们是在抱有侥幸心理。
只要危机还没有逼到眼前,那他们就断然没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