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中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许久不见,大姐姐又漂亮了许多,只是今日回府大姐姐何必传这样的衣服来衬。莫不是怕妹妹们眼红姐姐的衣裳,巴巴的藏起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姜家三姨娘所出的姜茹,她的长相偏向姜诚,少了几分女子的柔美。本来府里就有个处处压的她黯淡无光的姜秦,如此一个从庄子上回来的姜阮,更是把她给比的犹如云泥之别。此时说出的话便有几分引人遐想。
听闻这话,姜阮微微一笑,对夏妍说:“外头风大,母亲和姐妹们还是先回屋里再说吧,以免着了凉。”人群中有些明眼人便说,这姜家大小姐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被人如此挑拨也不见反抗。此时车夫正帮着露珠将马车上的箱子小心翼翼地往下抬。姜茹见姜阮不接他的话,心里更加气闷,见此便又说:“大姐姐的这个箱子看着十分沉重,这丫鬟搬得吃力,想是放了不少宝贝。不如让我身边的丫鬟去帮个忙。“说完便示意贴身丫鬟去帮忙。此时人群中有人说这大小姐莫不是守着财宝却装可怜博人同情?
就在姜茹的丫鬟上手的时候,箱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拿箱子上头的搭扣本就松垮,此时掉在地上,半个箱子里的东西都哗啦一声的掉了出来。响声牵动着众人的心,姜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周围的众人皆伸长了脖子朝其中看去,夏妍微微张口,就连姜秦也是一脸好奇,唯有姜阮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
木箱翻到在地,里面倾斜而出的全是一卷卷书籍,大家小姐出门带着书籍并不奇怪,可马车上唯有这么一个箱子。而这个箱子里又除了书籍再无其它。姜月此时已经上前拿起其中一卷书籍,那书保存的十分好,能看出书的主人十分爱护。姜月轻轻拍去因为书籍落地而沾上的灰,将它递给正在急忙收拾的露珠,说:”这些年你家小姐拼了命也不过护住了这么些书而已,这是先夫人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平日里你也要小心保管着,切不可如此大意了。“周围众人听到这句话,便窃窃的开始讨论,这先头夫人去得早,只怕这大小姐在继母手下过的也不容易。亡母的遗产竟然拼了命也只能留下这么箱子书。只怕这继夫人没有外面穿的那么和善。夏妍当初用计将姜阮送去庄子里确实让护送的人暗示了庄头,让他们怠慢姜阮。后来又为了避嫌,这么多年从没和庄子那边有联络,因此并不知道姜阮此生发生的变数。只以为姜阮带去的资产被庄子上的刁奴盘剥一空,心里也有几分心虚,倒是没有说什么。
倒是姜茹听了姜月的话,看她相貌平平,不过是清秀之姿,穿着打扮也不出彩,只以为她是姜阮的丫鬟,便出言教训道:”主子们说话,你一个贱奴插什么嘴,果真是庄子上带回来的,就是没有规矩。“姜阮听了这话气得双手捏拳,还好当初没有同意妹妹扮作丫鬟,否则这样随意被人折辱,自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对姜茹说:”三妹妹还请慎言。月前我在庄子上高烧昏迷几乎不治身亡,庄子上地处偏僻请不到大夫,若非常姑娘恰巧路过救了我,只怕今日你我姐妹在没有相见之日了。常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曾写信向母亲禀明此事,如今三妹妹对姐姐的救命恩人无礼,难道母亲没有告诉三妹妹么?“说完看了夏妍一眼,又盯着姜茹,要她向姜月道歉。
夏妍和府内姨娘不和,自然对庶出的姜茹也不过是面子情,平日里又怎么会指点她。何况对于她来说姜阮是她的眼中钉,她的救命恩人,夏妍不怨恨就不错了,也怎么可能告知府中上下,让他们重视。此时被姜阮点出,夏妍心里怨恨姜阮在众人面前不给自己脸面,面上却一副愧疚无比的样子对姜阮说:“此事是母亲疏忽了,最近忙着收拾你的院子。倒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三小姐年幼,一时说错了话,常小姐且莫怪罪。”轻描淡写的对姜月道了声恼。姜茹更是不慎在乎的扭头就要走。姜阮见此,开口说道:“常姑娘乃是神医常青的妹妹,神医常青向来疼爱这个妹妹。如今妹妹被人如此羞辱,只盼着将来姜家上下没有求道神医的一天。否则神医便是袖手旁观,有今日的缘故,想来世人也不会说什么。”
神医常青号称能治天下任何不治之症,向来只有他不想出手的人,从没有他留不住的命。活在世上,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不生病了。能交好神医,便是多了一条命在手上。便是当今皇室对神医也是礼敬有加。
这是姜阮在听了姜月的际遇后为姜月准备的新身份。姜月会医术,又是珞珈山八岐先生亲自教导,即便有一天遇到常青,想必常青看在八岐先生的面子上也不会拆穿姜月。而凭着常青的地位,姜月这个神医之妹,暂住姜家,姜家人也会对她礼敬有加。而刚才夏妍会如此轻描淡写,也是当初姜阮写信时,只说了带回的是自己的恩人,没有写明是常青的妹妹。毕竟是借用身份,不论是姜月还是姜阮都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但是今日姜茹当众羞辱姜月,而夏妍又是如此作态。姜阮实在是不能忍受,便当众说明了此时。
果然,一听道姜月的身份,夏妍的笑容便更加真切了几分,就连姜茹也在三姨娘的催促下向姜月道了歉。
如此一番,在门口折腾了半个时辰,让京城百姓看足了热闹,几人才进了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