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瑶又把弘历一个人留在了永和宫,充当灭火器,独自回到了落霞阁。
到了傍晚,四爷回来,她便把今日的情形描述了一番。
“娘娘说了会帮我们的,爷今晚可不要再唉声叹气,定要踏踏实实睡个好觉!”馨瑶瞧着他满面风霜的样子,心里也不住涌出一股怜惜。
胤禛握着瑶瑶的手,轻轻的来回摩挲着,只觉得自己喉头发紧,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两年来,他与德妃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终究不能像十四弟那样和德妃亲近,却也不再是那冷冰冰的样子。他知道德妃这些年,在宫里一直过得小心翼翼,虽然很早就名列四妃,且儿女双全,但因着包衣出身,说话做事从不肯逾矩半分。
不管德妃能为他做多少,今日能说这些话给他,便足够了。
馨瑶见他半垂着眼眸,好半晌也不说话,只喉结滚了两滚,便靠过去,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不仅有娘娘,还有我和弘历,都会一直陪着爷的。”
胤禛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髻上,闻着她清新的头油香味,轻轻喟叹:“这些日子,辛苦瑶瑶了。”
馨瑶轻轻一笑,灵动的大眼睛眨了一下,突然想起院子门口那几口碍眼的箱子,便道:“爷知道就好,只是我记得,上次爷让我去咸福宫送炭火吃食,可是在我这里欠下一个人情呢!”
胤禛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说吧,想要什么吃的玩的,爷一定给你弄来。”
“那倒不必了,我这里正好有一件事要爷帮忙呢!”
“居然还有需要你亲自烦心的事儿?”
“那可不,”馨瑶指着窗外道,“爷刚刚来的时候,就没发现院门口多了什么东西么?前日福晋病了,要我来整理冬至节礼和应酬,我哪里耐烦这些?又没接触过公中府库,连账簿都没见过,自是怕出了差错,所以还是爷帮帮我罢。”
昨日就想告黑状,可惜四爷没回来,今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胤禛听了这话,看着馨瑶眨巴的梅花鹿一般的大眼睛,一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就是福晋在表达她的不满,而且毫不给他留脸面。
他面部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修长的食指轻轻扣在紫檀的小炕桌上,周围伺候的几个奴才都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馨瑶只是想告黑状解决这个麻烦,可她不想四爷因为这事儿真的和福晋闹起来,因此见四爷这么生气,她赶紧道:“其实我已经让人把东西都记录在册了,只是想请爷并到府库的账册……”
可她话还没说完,胤禛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他指着白鹭吩咐道:“去把王嬷嬷请过来。”
又对苏培盛说:“去正屋要内院库房的钥匙和账簿。”
馨瑶惊了,赶紧制止:“爷,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但两个得了吩咐的人,偷瞄了一眼四爷一动不动的样子,就赶紧出去了,只剩馨瑶在那里揪着四爷的衣袖。
少倾王嬷嬷便跟着白鹭过来,行礼后就站在一旁,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胤禛赐座后,笑着说道:“本想着就让嬷嬷在前面养老,来侧福晋这里帮忙也是一时的,没想到宫里娘娘倚重嬷嬷,才让嬷嬷一直两边兼顾着。”
胤禛瞥了一眼刚刚回来的苏培盛,接着说道:“福晋身子嬷嬷也是知道的,这几年一直不好,前日还让瑶瑶帮她整理冬至的事宜。我想着,既是这样,不如就让瑶瑶先管着府里的中馈。”
“爷……!”馨瑶心里一阵哀嚎,她是想把事情推出去,不是要给自己多找事啊喂!
可胤禛一把按住了她焦急摇晃的小手,继续面不改色的跟王嬷嬷道:“前院库房我会另找人打理,馨瑶还年轻,需要人帮衬,这后院的库房和庶务我就放心交给嬷嬷了,这样安排可好?”
王嬷嬷赶紧站起来:“阿哥这是折煞老奴了,协助侧福晋本就是老奴该做的,如何当得起阿哥的请托?再说主子爷这样安排再合适不过,侧福晋来主持中馈,也好让福晋主子能安心调养身子,早日祛除包病根才是。”
两人一唱一和间,轻轻松松就夺了福晋的权柄,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让馨瑶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王嬷嬷领着人退下去交接东西,暖阁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馨瑶的嘴撅的老高,气哼哼的说:“爷这还人情的方式还真是霸道,也没问问人家想不想要。”
胤禛弯起嘴角浅浅一笑,目光在她姣好的脸蛋上流连,伸手摸着她有些松散的发髻,轻轻叹了一口气:“瑶瑶该长大了。”
馨瑶瞧着他的样子,忽然就消了气,她知道他的不容易。在外边要步步为营,回到家里自然希望能放松些,不再有人跟他较劲。
他这是百分百的信任她,希望她能打理好后方。
馨瑶撇过脸去,嘟囔道:“这不算还人情,不仅上次的不算,这次还欠了我新的人情。”
胤禛知道她这是答应了,豪气的笑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