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器跳了河,半晌浮沉着飘上来一具尸首。
沈望舒脸色煞白,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去看齐太后:“太后...”
陆家的败落虽然咎由自取,但总归是齐太后一系搜集证据扳倒的,这些陆家豢养的死士想杀齐太后倒是不稀奇,只可惜现在两人死无对证,眼下一时也查不出什么。
齐太后倒是镇定得多,当机立断,沉声道:“此事给我捂严实了,若是我听到一星半点风声,拿你们是问!”
她又嘱咐孙姑姑:“拿了我的牙牌,令玄羽卫追查此事,只是万勿声张,令他们私下探查便是。”玄羽卫是太后独有的私军,从晋朝开国到现在,也只有她才有独属于自己的亲卫。
孙姑姑应了,沈望舒有些不解,小声问道:“祖母,你何不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查验?玄羽卫到底是护卫,查案子就未必擅长了。”
此地不宜久留,齐太后先带着她上了华盖马车,关上厚重的檀木窗,这才道:“最近陆家隐隐生事,我今儿叫你去留园是临时起意,但毕竟这也算陆家的园子,我带着你这个太子妃在陆家园子遇刺,你又是陆妃外甥女,有心之人往轻了传,那是你这个太子妃救护不利,往重了传,还指不定说你和陆家勾连,谋害于我。”
她沉声道:“所以此事绝不能传出去。”
这些话都是诛心之言,她肯叮嘱沈望舒这些个,可谓是推心置腹了。
沈望舒脸色一白,忙道:“祖母,我没有...”
“我知道。”齐太后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多说,她又叮嘱:“就是太子那里,你最好也别说,我怕他因此迁怒于你,何况他最近本就瞧陆家不顺眼,一怒之下若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于他的名声不利。”
她摇了摇头:“待过几日查清楚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沈望舒犹豫了下,点头应了。
齐太后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此时的精神头还好,沈望舒却还是很不放心,照料她到傍晚。
齐太后怜她这几日都不曾休息,今儿又受了惊吓,劝慰道:“你回东宫好好歇一歇吧,祖母这里无妨的。”
沈望舒连忙摇头:“祖母,我在寿安堂歇歇就行,我不累。”
齐太后坚持不允,硬是逼她回去歇着。
沈望舒拗不过她,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裴在野最近不在,她本想回去躺上两三个时辰就再去万寿宫照料,谁料一回东宫,就发现殿里灯火通明的。
她忙走进去,发现裴在野已经回来了。
他约莫也是刚到,额间和脖颈上都挂着汗珠,身上也是风尘仆仆的,正接过下人递来的干净巾子擦拭。
裴在野见她回来,转头问道:“祖母的身子怎么样了?”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巾子递给她,又把脸凑过来,绮丽凤眼直直地瞧着她,示意她帮自己擦脸。
沈望舒不由想到自己小时候养了只大黑狗,她甩了甩头,忙把脑海里诡异的念头甩出去。
她犹豫了下,想到齐太后的叮嘱,一边帮他擦脸,一边道:“祖母身子好多了。”
虽然她表情不对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但还是被裴在野捕捉到了。
她有事瞒着自己。
跟祖母的病情有关?不,如果祖母病情有什么变故,她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想必是出了一些旁的岔子,应当也不是眼下非常紧要的事情,不然她脸上早该火急火燎的了。
他挑了下入鬓的长眉,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听到她肚子‘咕噜’叫了声。
沈望舒忙碌一下午,到现在还没吃饭,有点尴尬地抱着肚子。
裴在野把逼问的话先咽了回去,伸手摸了摸她软软的肚皮,取笑:“还总说我骗了你这个冤大头,要不是我娶了你,你夫家早该被吃垮了。”
他命人备饭,拉着她到桌前坐下——等她吃饱了再慢慢问。
待两人用到七八分,裴在野正要开口,就听内侍在东宫外高喊:“殿下,太后身子不适!”
裴在野脸色一变,忙大步走出去,沉声问:“怎么回事?”
沈望舒心下一沉,也慌忙跟了出去,她握了握裴在野的手,转向那内侍:“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这内侍有些眼生,他飞快地瞥了沈望舒一眼,低头道:“殿下,太子妃邀太后出去散散,太后同意了,两人便出宫去了留园,却在园子里遇到刺客...”
他头埋的越发低了:“太后约莫是受了惊,这会儿又发起高热,已经人事不知了。”
他这话说的也算是实情,不过他这个说法,着实引人生疑了些。
裴在野听到齐太后出事,呼吸都凝滞了几瞬,他静默片刻,忽转头看了她一眼。
沈望舒本来想解释,却被他看的心头发凉,到嘴边的话被他这一眼给硬生生瞧了回去。
她不禁想到了前世两人分崩离析的下场。
他开始怀疑她了?
沈望舒指尖生凉,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裴在野反手攥住了。
裴在野暂时没看她,只淡淡看向那内侍,问:“照你的说法,是太子妃害的太后重病?”
内侍脸一白,忙跪下:“奴不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