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时经历,裴在野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念头,两人成亲满打满算也没过一年,他还没搂着小月亮睡够呢,再来个小崽子,想想就够烦的。
现在他们两个人多好啊,一块吃一块睡,小月亮还时不时给他熬汤缝帕子绣荷包,逢年过节了她还会给做新衣裳,他是半点不想把她的好分给别人。
沈望舒听了他少时的心结,也就不再想法逼着他要孩子了,反而怪心疼四哥的。
她疼人的方式一向比较实在——给他吃好喝好穿的漂漂亮亮暖暖和和的,于是她就在接下来的几天,专门给四哥缝了一身夹棉的玄色圆领长衣。
她做针线活的手艺也就是个中上,唯一的好处就是快了,不过裴在野人生的俊美,身量也高挑,天生的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一身玄色衬的长发檀黑,唇瓣殷红,形制简单的衣裳也穿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妖异来。
他站在立身镜前捋了捋衣袖,心下颇是得意,恨不能宫里宫外地显摆一圈。
沈望舒站在他身后把衣裳捋平整,裴在野忽然心头一动,拉了拉她的手:“眼瞧着就要入腊月,咱们再过两日就要动身回长安,正好前朝的事儿我也料理的差不多了,可要再出去逛逛?”
沈望舒眼睛一亮,忙点头:“好啊好啊。”
裴在野说走就走,帮她系上一条样式不打眼的风毛大氅,他也不摆什么帝王仪仗了,随意点了几个护卫,没带她去上回去过的繁华正街,反而搂着她在几处热闹小巷里穿梭闲逛。
小巷里的物事虽不比正街的金贵稀罕,却胜在奇巧有趣,吃食花样也多,沈望舒才走了半条街,裴在野就已经拎了一罐羊汤,用油纸包的烤羊头,卤透肉,酥炸小黄鱼,烤豆皮,还有什么豆面打糕之类的小点心。
裴在野这么大个子,手里抱着一堆小零嘴,一路上自然扎眼得很。
他既觉着有点丢脸,又不想让别人抱他老婆的零嘴,只好捏着一串烤豆干,冷眼瞪过去一路。
沈望舒又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停下了,看着花花绿绿的糖葫芦垛,诧异地转头问裴在野:“四哥,这些都是啥啊?”她就只吃过糖山楂葫芦和糖山药葫芦,平州居然有这么多品种的糖葫芦。
裴在野嘴角抽了抽,还没来得及介绍,摊主就十分热情地道:“一看小娘子就是初来我们平州的,您看,这是糖藕片,这是糖大葱,这是糖莴笋,糖香蕈(香菇)...”
他兴冲冲地指着最后一串被糖晶包裹的小巧红润的果子:“这是糖茱萸。”
沈望舒:“...”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茱萸应该是辣口的吧!
而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觉着她最爱的糖葫芦被侮辱了!!
只有山楂葫芦才是最好吃的,其他的都是歪门邪道,邪道!!
她正要撸袖子跟摊主争个高低,裴在野就在一旁注解:“平州天冷,有些地方的确有这样的吃法。”
摊主趁机道:“您放心,这玩意好吃着呢,一点不哄人。”
沈望舒本来气冲冲要和摊主干一架的,结果被他三言两语一忽悠,忽悠的晕头转向的了,还真想试试这些糖香菇糖茱萸是什么味道,一时没忍住诱惑,把每样都买了一串。
她边走边吃了几口,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她又是个抠性,舍不得浪费,只得转头求助:“四哥...”
裴在野正帮她解决她还没完的烤地瓜,闻言横了她一眼:“自己解决。”
他没好气地道:“我倒是成了专门吃你剩饭的。”
沈望舒不甘心地嘟了下嘴巴,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嘀咕:“四哥四哥,你帮我吃一串,我就亲你一下,好不好吗~”
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裴在野还怪要面子的,又是脸上臊得慌,又是颇为享受。
他本想无情拒绝,嘴巴张开却不听使唤了:“那得亲两下。”
沈望舒歪头想了想:“成!”
“等回去再亲。”
“好!”
裴在野这才心满意足,任劳任怨地把她吃剩下的几个串三两口吃完。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运气好,两人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到前面有个射箭的擂台,摆摊的还是那个北夷摊主。这人特意换了个地方,没想到又给沈望舒和裴在野撞着了!
摊主本来敲锣打鼓兴高采烈的,忽然余光瞥见沈望舒和裴在野,身子一个哆嗦,立马用眼神告饶。
沈望舒跟裴在野在一处久了,也学会使坏了,问裴在野:“四哥,咱们要不要再上去试试?”
裴在野两手交叠在脑后,神色懒洋洋的:“不去,没意思。”
沈望舒见不惯他这轻狂样儿,小小地打击了他一句:“别吹大气了,你也不一定回回都能射的准。”
裴在野有意无意瞥了眼她的小腹,在她耳边哼笑了声:“你不知道我射的准不准?”
沈望舒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面皮一下子涨得通红,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裴在野被掐了也半点不恼,反而跟遇到什么喜事似的,朗声大笑,拉着她的走了。
......
这些日子河面还没上冻,裴在野和臣属商议一二,便决定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