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齐、魏各有国情,但天下各国帝王的内里心思,总会有些避无可避的共通点。
李凤鸣心中笑道:不管哪国皇帝,遇到所谓“皇族体统与颜面”和“娇柔宠妃”同时掉水里的场面,必然是先救前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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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妃,”齐帝不咸不淡地点名了,“齐魏各有国情国法,魏国行‘男女责权利等同’之法,天下皆知魏女好强。但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大齐?”
李凤鸣迈步上前,拜礼作答:“回父皇,既和亲入齐,自随齐制。儿臣如今先是‘淮王妃’,然后才是‘魏国公主’。”
齐帝又道:“那你是觉淮王不该受责罚,故而对朕心有怨怼?”
“请父皇明鉴。之前数月,淮王殿下虽在前线浴血奋战,仍不忘在百忙之中抽空传回家书,对儿臣勤加教导。”
李凤鸣柔顺谦恭却不至于谄媚,一切恰到好处。
“所以儿臣深知,父皇于我们夫妇来说,既是君亦是父,雷霆雨露皆为天恩,受宠若惊都来不及,绝无半点怨怒。”
齐帝将信将疑地摸了摸下巴,又道:“既如此,那你为何会有今日之举?”
李凤鸣抬头站直:“受夫君教导数月,儿臣谨记大齐淮王妃的责任与担当,理当尽心维护萧姓皇族的体统颜面。”
这番对答下来,已将钱昭仪那半含半露的“忤逆圣意之嫌”、“心中尚未完全归服我大齐天威”消解殆尽,还顺便将不在场的萧明彻抬得高高的。
齐帝神色趋缓:“你言下之意,是指你母妃今日对淮王的教诲,有不合我大齐皇族体统之处?”
“父皇明鉴。早前在紫极园,您令母妃对淮王殿下行‘教诲’之责,而非‘毒打’,更不是‘以僭越规制的皇族家法毒打’。”李凤鸣长睫轻垂,做惶恐惴惴状。
有些话,若是萧明彻来说,钱昭仪只需端稳养母及血亲姨母的身份,一个空洞的“孝”字,就能压扁他。
但李凤鸣不同。
虽在名义上也随萧明彻尊称钱昭仪“母妃”,但她既不是钱昭仪生的,又不是钱昭仪养的,只要没落下天大把柄,孝与不孝,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
她是邻国来的和亲公主,再怎么说也算身负两国邦交。齐帝对她有所顾忌,若无十足把握,是不敢完全像对待萧明彻那样对她的。
“母妃贵为昭仪却被一时怒意所蒙蔽,轻率以逾越皇族家法规制的成捆荆条毒打开府亲王,已是十分不妥。对父皇圣意领会有误,于天子威严更是有损。所谓大齐皇族的体统与颜面,落到实处说,不就是父皇的威严吗?”
这一说,此事中的齐帝就被推到了钱昭仪的对立面。
“母妃也是一时糊涂,竟忘了淮王殿下不仅只是她的养子,更是父皇龙裔血脉,还是成年开府、刚自战场浴血凯旋的亲王。今日这错会圣意的逾制重责,若不慎传出风声去,父皇颜面何存?皇族体统何在?朝野会如何议论?母妃又将如何自处?因此种种,儿臣就算冒着‘冲撞母妃’的罪名,也必须制止她继续错下去。”
李凤鸣笃定齐帝还要脸,就算真有“默许钱昭仪虐打萧明彻”的心思,也绝不会承认。
而钱昭仪也要命,同样不敢将这话挑上台面。
齐帝握拳抵唇,轻咳两声。
见他态度开始松动,李凤鸣乘胜追击,开始用钱昭仪刚才说过自谦之词对她照脸狂扇。
“正如母妃方才所言,她久居深宫,事事以父皇为重,心意是赤诚的。但因母妃出身寒微,见识有限,仰仗陛下宠爱庇护做了二十年昭仪,于体统大局上依然不够通熟。所以今日才没能正确领会父皇口谕,行事失了分寸。”
钱昭仪面色青白交加,急恼并形于色,一时间却又无可反驳。
李凤鸣也像她先前那样,话到结尾就做个假好人,看似求情,实则再踩她一脚,坐实她今日的举动叫“过失”。
“儿臣斗胆,请父皇念在母妃情有可原,宽恕她的过错。”
齐帝沉默片刻,没说要如何处置钱昭仪,只是让她先行退下,又命人去看萧明彻的伤势处理得如何。
李凤鸣不急不躁,一副就算齐帝要继续包庇钱昭仪,她也安分谨遵圣意裁决的恭顺样。
齐帝对她的反应明显极为满意,再次发问时,语气就多了一丝慵懒随意。“依你的说法,你今日非但无过,而且有功?”
“儿臣不敢。母妃有母妃的错处,儿臣也有儿臣的不该。”
李凤鸣乖顺行礼告罪:“虽今日事出有因,但冲撞尊长确实不对,自当领罚,今后也会勤谨受教。”
齐帝挑眉淡笑:“既你母妃于体统大局上不够通熟,想必教不下你来。总不能由朕亲自教导吧?”
别说他是皇帝,按齐国风俗民情,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公公教导儿媳的荒唐事。
“父皇说笑了,”李凤鸣无辜又疑惑,“按大齐皇律,中宫皇后既统领六宫,有约束妃嫔之责;同时也是诸皇子嫡母……”
说着,她以余光略略瞥向太子。
钱昭仪已被齐帝打发出去了,所以她暂时不会知道,李凤鸣对她还有后招。
在齐帝的后宫,若论真正得